这一次的十年之旅,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意义深刻的一次。?沢田纲吉学到了什么,从他越发坚毅的神情中就可以窥见一二,而对于千夏而言,这一次的十年,已经足够改变她的命运。
和沢田纲吉的约定她没有忘记,何况沢田纲吉也一直盯得紧,她也没办法忘。然而在真的履行诺言之前,她需要明明白白的和沢田纲吉说明她还需要解决的事情。
她将会在近期再一次去猎人世界,到时候她也不知道后果是如何,是成功还是失败,失败的话,等待她的只有死亡。然而,成功也并不代表她可以活下来。
她一定要达成的目标,永远都不是自己可以活下来——或许她曾经是这样想的,但是在得知她的死亡也意味着伊尔迷的死亡时,一切就都变了。
她想活,但是她更想让伊尔迷活。如果他们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千夏知道,她会把这个机会让给伊尔迷。
而这个事实,她需要完完整整的告诉沢田纲吉。
以前没有关系也就算了,现在,他们之间有了承诺,沢田纲吉有资格知道一切。
那是他们回到十年前的一个星期后,大家都从从十年后回来的欣喜中渐渐地回过神来,开始步入了去十年后之前的生活轨迹,千夏在一次群体聚会上,选择了坦白。
当时整个沢田纲吉的家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奈奈妈妈不在,千夏说话也不需要避开什么。
“我要去一趟那个世界了。”千夏低垂着眼眸,温声说道。
本来还在拦着蓝波捣乱的沢田纲吉一怔,手一松把蓝波扔在了汤里,蓝波的哭泣声成为客厅里唯一一个背景音。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怎么,怎么那么突然?”沢田纲吉想拉扯出一个笑,但是在嘴角弯起来的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多难看。
其实并不是很突然,沢田纲吉没想到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开小差。他的思绪飘到了十年战时,千夏对着那堆他看不懂的文字的表情——那个表情她只在千夏的脸上看见过一次,那是千夏决定和幸村精市分手的时候。而这一次,千夏的表情比起当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沢田纲吉想,千夏一定是看到了一个非常非常消息,不然她怎么会露出那种让他根本不想看见第二次的表情呢?
他早就有了预感,这个消息,一定会带来他完全不敢想象的后果,他也一直在等待这个消息会带来的结果,没想到,千夏会选择在今天。
太仓促了……他想。
不过,也并不是那么突然。除了他在内,想必其他人都早有预感了,不然不会在回来的这一个星期里,说话总是顾忌着什么。
“是早就决定好的。”千夏笑了笑,看见沢田纲吉还想说话,她立刻先一步截止了话头,“我在那个世界,有一群家人。”
“……”
在reborn和狱寺等人眼神的示意下,沢田纲吉没有接千夏的话,千夏也不在意,她只是想把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告诉他们,这样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最起码……他们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还可以帮忙劝着沢田纲吉。
她和沢田纲吉的诺言是在十年战之时,那时,他们都没有想到紧接着就是不知道结局是什么的生离死别。
“他们是杀手家族……不要那么惊讶,和reborn你的杀手不一样,他们是不折不扣的杀手。他们世世代代以杀手存在,家里小孩从四岁接受杀人训练,我第一次去那边的世界时,也差不多是这个年龄。”
千夏目光逐渐变得悠远,说实在的,命运实在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如果是之前,她绝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可以这样从容的面对生死。
在猎人世界的一生简单又充满这个世界无法理解的危险和三观,千夏没有过多的叙说细节,却也让沢田纲吉感受到了对于千夏而言,他们有多重要。
如果是自己的话,就算不说奈奈妈妈,如果是reborn和自己之间只能活一个的话,自己肯定也会将这个机会……让给reborn吧。
正因为理解,所以才痛苦,所以才知道没有办法改变。
不知何时,旁人都走了,不算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千夏和沢田纲吉两人,沢田纲吉不知道为何,心中竟然升腾起一种荒谬的感觉。
他喜欢着千夏,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了。
然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千夏已经经历了一个完完全全他无法想象的另外一个人生。
那么,有那段人生的千夏,还是他喜欢的千夏吗?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喜欢是那样的肤浅。
最终,沢田纲吉和千夏也没有说什么,在千夏准备离开这个世界时,他才上前一步,握住了千夏的手。仅仅是一瞬间,他感觉到千夏反握回来的力道。
他的心中突然大定。
……
这一次到达猎人世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痛苦。以前,千夏几乎是自然的睡着后,醒来就是猎人了,而这一次,她能十分明显的感觉到灵魂被撕扯的疼痛,甚至她感觉到有什么力量在两个世界拉扯着她,都想将她拉入自己的内部,这给千夏带来了很大的痛苦。
最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千夏才悠悠转醒,然后她就有点怔愣。
——伊尔迷和衣靠在她的床边,双眼闭着,似乎在补眠。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久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了,向来得体、即使杀人时也无比优雅的他身上竟出现了褶皱。
千夏想张嘴叫醒他,却发现喉咙干涩的厉害,也不知道她究竟昏迷了多久。好在伊尔迷即使没有展开念,从小就培养出来的敏锐力还在,在千夏有所动作的时候,他就警惕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向来大而无神的黑色眼眸更加木然了——凭千夏对他的了解,估计他是真的呆了一下。
他们两人就这样面对面木呆呆的互相看了半天,如果不是千夏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咳嗽,估计要有一会不能反应。
伊尔迷又木了一下。
他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人,从千夏陷入昏迷开始,他做完任务后就回来在千夏这边待上一会,看见家里女佣前来喂千夏喝药,也想过帮忙,但是他过往的生命里并不存在这一技能。甚至于他本身,都很少,或者说从来没有吃过药。
他思考了一下,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千夏。
千夏接过一饮而尽,才感觉喉咙舒服了一点,说,“再来一杯。”
伊尔迷,“……”
又过了一会,千夏才有力气起身,她感受了一下身体里属于大天使的呼吸的力量,又仔细回忆了一下灵魂契约的限制。
伊尔迷倏忽间抬头看她一眼,而后难得眉心微皱。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将茶几上的茶杯摆放整齐,说,“你昏迷了一个多月,父亲说你是用了太多大天使的呼吸导致身体受损,以后尽量不要再使用念了,以免加重负担。”
实际上,席巴并能感觉到千夏的底子已经被掏空了,却不清楚这种伤害来源于什么。在几番讨论下,也只能得出是大天使的呼吸的原因。
大天使的呼吸这个特殊念能力实在是太逆天了,逆天到很多人根本不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种特质系。而且居然仅仅凭杀人就可以无限的救人,这种限制,说白了,根本就不是限制。对于杀人狂来说,甚至能说是放纵自己的理解。
现在,千夏越加衰败的身体,反而让席巴等人有种“这样才正常”的感觉——有得必有失,大天使的呼吸可以救人,那么得到大天使的呼吸的人,就要早早地失去生命。
但是,觉得正常,并不代表他们就能接受,即使只有一线生机,他们也绝对不对放弃。
“唔……”千夏意味不明的应了声。
她这次来,是打算速战速决的。
长痛不如短痛,拖得越久,她越痛苦,倒不如干净利落直接解决,迎来她最终的命运。
在伊尔迷彻底背过身的一瞬间,她瞳孔猛地收缩起来,杀气暴涨——就是这个时候!
伊尔迷对家人的戒备之心可以说是最低的,虽然揍敌客家族一直教育说及时是在家也要注意戒备,但是对揍敌客家族来说,家人是最特殊的存在,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放下一般的警戒心——这是她唯一一次的机会!
全身的念全部集中在掌心,仅仅是不到十分之一眨眼的时间,她已经到了伊尔迷的身后,手迅速生出利爪,狠狠地像伊尔迷后心袭去。
下一刻,从伊尔迷身上散发的更为强大的念集结成“硬”,稳稳当当的挡住了她的致命一击。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