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你们发现没有，我感觉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水鸟的眼睛斜斜地盯着后视镜。
“谁？哪个车？”飞鱼回过头看见后面一黑一白两辆车，黑的在白的后面，打着又转向灯准备超车。
“你个白痴，你一回头人家不就发现了吗？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这么多年电影都白看了！”明明一早就看见后面那辆黑色的商务不对劲，想看看它能跟到什么时候。
“发现什么发现！人家都超过我们了，你见过有人跑到你前面跟踪的吗？还有这个白的，这不是也拐了。你们是不是都有那个被迫害妄想症？就我们这么一个破出租车，人家跟踪我们有什么用？人家凭什么跟踪我们？”飞鱼最讨厌别人说他白痴，尤其是女人。
“我真的很奇怪，为什么有些人的脑子是脑子，而有些人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水泥呢？”明明一边说一边摇头，一副有感而发的样子。
“你说什么？谁脑子里装了水泥？真的假的？这世界真奇妙，脑子里居然还能装水泥！这人是谁？我得问问他是怎么把水泥装进脑子里的。”飞鱼假装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唉～”明明不知道该不该接飞鱼的话继续打击他，只是叹了口气。
“叹气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人……已经，我知道了，他肯定是往自己脑子里灌水泥太多灌死了！唉，真是可惜，像这种人才，国家应该把他保护起来才对。”飞鱼假装出一副满脸惋惜的模样，甚至连眼圈都有些红了，这说明他假装得很投入，很卖力气。
“师弟你错了，其实这人就是被国家保护着才死的，而且他也不是灌水泥太多灌死的。”水鸟说这话时面带悲伤，应该也是在为这哥们儿惋惜。
“噢，你也知道这人，快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飞鱼激动不已，满脸期待。
“说起来就难过，其实都怪国家把他看得太紧了，不让他往脑子里灌水泥。因为脑子很长时间没有得到水泥的滋润，所以这人变得非常狂躁，一时想不开就上吊死了。”水鸟抬起手擦了一下眼角滑落的泪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满头毛发横生，脸上的胡子和污垢相互交叠覆盖的瘦弱青年，正被吊在天花板上四肢抽搐的情景。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后面又有辆车跟过来了。你们谁也别回头，让他跟着看看搞什么鬼。”明明的手放在方向盘上，眼睛却一直看着后视镜，任由这方向盘在手里转来转去。
“大姐，你见过有人开车手不动方向盘自己转的吗？”水鸟看见左边一辆路过的轻卡司机，正在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明明，眼珠子瞪得快跟嘴巴一样大了。
“什么意思？”明明正聚精会神盯着后视镜，所以没看见那轻卡司机的表情。
“你看那边。这车虽然不用你开，但你也应该装的像一点儿吧！”水鸟指了指正在跟他们并行的轻卡司机。
“看什么看！我们这是进口的智能汽车，离这么近撞坏了你赔的起吗？”明明降下车窗玻璃冲那个轻卡司机喊道。
轻卡司机马上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用不屑的眼神居高临下看着明明，顺便比了个中指。
“你！居然敢鄙视我，不行，你们两个过去帮我揍他！”明明咬牙切齿瞪着那个轻卡司机离自己越来越远，奈何这车很不人性化，没有及时停车让明明去宣泄怒火，不一会就将那轻卡甩得老远。
两小时后。
车里的三个脑袋正聚集在仪表盘附近，目不转睛地看着油量表。这画面跟某些狂热的球迷聚在一起熬夜看世界杯时如出一辙，他们都是聚精会神地在看，只是被看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到底了。可是我怎么觉得这车就算没油也能跑？”飞鱼坐回自己的位置，看了一眼还在歪着脖子睡觉的师父。
“两百，五分钟之内熄火。”水鸟伸出两根手指。
“废话，都到底了还五分钟？两分钟五百！跟不跟？”飞鱼看着水鸟和明明。
“哼！才五百，一分钟，一万，跟不跟？”明明伸出食指在两人眼前晃来晃去，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我跟！”杨老头突然睁开眼睛，满脸兴奋，仿佛自己赢定了似的。
“哇，师父，一万哪？你有那么多钱吗？”水鸟突然担心起来，师父输了肯定不会爽快掏钱，说不定恼羞成怒还会把这车给一掌拍烂。
“我没有，但是……！”杨老头笑嘻嘻地看着水鸟和飞鱼。
“师父，我的钱可是是留着结婚用的！”飞鱼急忙把屁股挪到贴住车门，跟杨老太划清界限。
“结个屁婚！你们都要走了，要这么多钱有屁用，那边能花吗？”杨老头说得很对，外星人肯定不收人民币的。
“什么意思？师父你不跟我们走吗？”水鸟听到师父说“你们”而不是“我们”，感觉有些不对劲。
明明和飞鱼听到水鸟这么问，都很紧张地看着师父。
“……”杨老头看见大家急切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快说啊，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这地球有什么好的？你看看现在这些人，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打来打去就为了那么点钱，现在弄得地球乌烟瘴气，想找个空气好点的地方都找不到！再过几年估计连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都成问题，你呆在这儿干嘛？”水鸟说的话在明明脑海里形成影像，这满是污浊混沌的画面顿时出现在三人眼前。
“我知道，但是……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放不下。我在这儿活了六十年，我们祖宗十八代都在这儿，我爷爷，我爹，他们的坟也在这儿。就算这些我都不顾了，我还有个儿子……”杨老头说话时一直低着头，此刻正是他真情流露的时候，所以不想让徒弟们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三个年轻人没有说话，因为他们不理解，不理解上一代人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对于他们来说，师父所在乎的那些东西是完全可以抛弃的。因为他们还没有养过孩子，所以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为了孩子放弃很多东西，因为他们的爹娘还健在，所以他们不用每年去祭拜过世的父母，因为他们没有耗费几十年的时光去保护一个家庭，所以不知道家对于父母来说是多么珍贵且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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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内部的某个不太大的房间里，装满了十几个身穿迷彩服的年轻人，这房间里能坐的地方已经坐满了人，其他没占到位置的不是蹲着就是站着。
“班长，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战友叼着烟，使劲把最后一口烟雾吸进肺里。
这房间的地上已经布满了颜色各异的烟头，此刻烟雾弥漫的房间如同桑拿房一样，让人有一种走进了人间仙境的错觉。
“哇！咳咳……小三，你给我出来！”连长一打开门就被里面强大的烟雾呛到了，为了不被直接熏死在里面，所以连长站在门口两米远的地方。
“到！”小三迅速来到连长面前，头顶还残留着淡淡的烟雾没有散去，满脸通红如同练功走火入魔的仙人。
“你上次不是说你戒烟了吗？”连长。
“对，上次的烟已经戒了，这次的还没开始戒。”小三的站姿很标准，任何时候都是挺胸抬头的样子。
“……那这次什么时候戒？”连长。
“没钱买烟的时候！”小三。
“废话！赶紧把烟给我戒了，全班都戒！这是命令！”连长指着小三的鼻子，一副想要揍人的样子。
“戒，必须戒，马上戒！连长，我们都等了两个多钟头了，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去？”小三突然转移话题，时机把握得相当准确。
“不知道，那些科学家从那玩意儿里检测出来个人，还是个活人！老头子让我们把里面那人带回去，现在那几个科学家正研究怎么把那玩意儿打开。”连长说话时习惯性地为自己点着一根烟。
“就这么简单？那是不是很快就能走了？”小三觉得这就跟把大象装进冰箱的步骤是一样的，只需要把那玩意儿打开，再把里面那人拿出来就行了。
“简单个屁！那玩意儿比钻石还硬，锯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说要用什么什么激光来割，那什么什么激光有辐射，必须要隔离起来才能割。”连长猛吸了一口，将还剩半截的烟弹飞了出去。
“激光！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激光什么样呢，连长你带我去看看吧？”小三听到激光就想起了七龙珠里悟空的大招元气弹，他总觉得这两个东西其实是一样的。
“这傻孩子，都跟你说了那玩意儿有辐射，你看它干嘛！行了，你在这呆着，我去问问咱们今天晚上住哪儿？”连长拍了拍小三的肩膀。
“……”小三没听明白连长什么意思，难道那玩意儿需要割一晚上吗？
连长走出没多远，房间里又开始骚动起来，一时间扣响打火机的声音不绝于耳。
大山内部的空间大约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一条很宽的走廊贯穿了整个地下仓库，走廊两旁有许多个房间，许多个门。至于房间里面是不是还有更多房间，暂时还不清楚。只看见许多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男女女不断在各个房间进出，不知道在忙碌什么。走廊的中间位置有一面看起来很结实的金属大门横在那里，金属大门里应该就是连长说的被隔离的区域，因为他当时就是被这道大门挡住了观看激光的去路。
“小妹妹，你们这儿管住宿的领导在哪儿？”连长遇到一个刚从左边房间里出来的姑娘，这姑娘长得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那种人。
姑娘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大个子吓了一跳，手里端着的不锈钢盘子差点儿掉在地上。姑娘稳定了一下情绪：“住宿的事要找我们刘主任，我们库里的大小事都是她管的。你看前面那个门，门牌上写着后勤部主任的就是她的办公室。”
“谢谢你呀小妹妹，真好，多大了？有没有男朋友？结婚了没有？我带来的那几个小伙子很不错，虽然各方面跟我比起来都要差点儿，但也算得上是百里挑一，人中龙凤，要不要我把他们叫过来让你看看？”连长满脸堆笑看着姑娘，丝毫不理会这姑娘不断张大的嘴巴和满脸震惊的表情。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这里有规定，上班时间不能谈恋爱的。谢谢你的好意，我先去工作了，再见。”姑娘一边说一边轻轻弯腰表示谢意。
这一举动导致连长对姑娘的好感猛增好几倍，心想这姑娘太好了，绝对不能放过她，不能让这么好的姑娘被这个世界糟蹋，要赶紧保护起来！
“小妹妹留步！我问你几个问题好不好？很快的，两分钟。”连长急忙叫住正要转身离开的姑娘。
“最多就两分钟，你问吧。”姑娘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你们这里为什么叫大山三号仓库？是不是还有一号二号，四号五号六号仓库？还有，我看你们这里有很多高科技玩意儿，都是干什么用的？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大门后面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不然干嘛一直关着不让进？”连长已经被些问题困扰了很久，但是这里的人好像都有事在忙，不怎么愿意搭理他，所以一直没机会问。
“……”姑娘的眼睛左右移动着，轻轻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嘟着嘴又像是左右为难的样子。
“一分钟了，是不是我问的方式有问题？这样，我来问，你只要点头和摇头就行了，怎么样？”连长看姑娘这么苦恼，所以临时想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
“……”姑娘的大眼睛又转了一圈，点点头。
“这大门后面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连长。
点头。
“除了这个三号，是不是还有一号二号，四号五号，很多号？”连长。
摇头。
“那是只有这个三号吗？”
摇头。
“一号？”
点头。
“二号？”
点头。
“四号？”
点头。
“五号？”
摇头。
“一到四号？”
点头。
“你们在这里上班是不是很少回家？”
点头。
“是不是对家里人也要保密？”
点头。
“你们几点下班？”
“晚上六点。呀！两分钟过了，不跟你说了，刘主任看见了会骂我的！”姑娘转身快走了几步，进了一个门牌写着“化学物品储藏室”的房间。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秘密基地，找一群喜欢钻研乱七八糟东西的大学生，关在里面研究一些增加地球负担的玩意儿。
连长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视线还停留在姑娘消失的那扇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