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昕哥哥,你个大懒虫,起床啦!太阳都晒到屁股上面去啦!”
现在正是巳时,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午时。殷昕昨日晚上命魂消耗太大,今日竟然连时辰都不记得,还在熟睡。
“殷昕哥哥?”殷娇嗔道,“你这个懒虫,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起来!”
殷娇一边喊着一边推着,可殷昕睡得死气沉沉,怎么也弄不醒。
这把殷娇气到了。她心里想着,本姑娘一大早就跑来叫你,叫了一个时辰了你还不醒,真的是要把我气死?
殷娇小嘴一嘟,对着熟睡的殷昕嗔怒道:“应姐姐,你答应高师兄了?恭喜应姐姐成亲啊。”
这一声“应姐姐”和一声“高师兄”,顺着空气飘入殷昕的耳朵里面。这就好像魔咒一般,殷昕听见后便立刻从梦里惊醒。
“不要!”殷昕一瞬间爬起床来,“诗琴不要走!”
殷昕看着一脸焦急的殷昕,甚是好笑,不由得高兴起来。殷娇捂住自己的小嘴,轻轻笑道:“殷昕哥哥,应姐姐还没出关呢!怎么和高师兄结婚呢?”
殷昕转过头来,这才发现殷娇一直站在自己身边,他惊讶道:“殷娇,你怎么知道我做的噩梦?”
殷娇也不作声,只是觉得好笑。这个哥哥,方才自己怎么去叫都叫不醒,可一听到应姐姐的名字一下就醒了。
“殷娇,你快快说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做的噩梦的?”
殷娇扮了个鬼脸,吐着舌头调皮说到:“我才不告诉你!”
“诶诶,你这丫头……”殷昕无奈说到。
“殷娇,你来这里干什么?”殷昕这才想起,殷娇不该出现在一剑台,“你不在二剑台呆着,跑到我这里来做甚?”
殷娇,是殷昕的堂妹。她的父亲殷拓是殷昕父亲殷尘的兄弟,早些年时在一次宗内任务中战死。那时殷娇不过两岁,记不得什么。她的母亲在为失去丈夫的阴影中悲痛欲绝,无法自拔,一年之后就病死了。于是殷尘接过殷娇,将她抚养长大。十四年过去,殷娇已然成为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小美人。
“殷昕哥哥,你猜猜看我是来干什么的?”殷娇笑道。
殷娇天赋不低,现在在二剑台上修行,即将踏入三剑台。命魂之后便可以上二剑台,筑基便可以上三剑台。
殷昕一脸疑惑,问道:“难不成是你开了第五脉,踏入了筑基境?特地跑来想你哥哥我炫耀的?”
殷娇笑道:“当然不是这个啦。我前几日才开了第四脉,这才几日,怎么可能就把最难开的第五脉开了?”
“怎么不可能?我的殷娇妹妹天赋如此之高,开个第五脉算什么?依我看啊,开个六脉、七脉都不是问题!”
听见殷昕的马屁,殷娇是又羞又喜:“你这个不正经的哥哥,开脉总共才五脉,哪里来的六脉和七脉?”
殷昕见自己的妹妹已经被自己这一张巧嘴说得不好意思,心想自己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然而殷昕话题一转,马上严肃问道:“那你今日前来究竟是何事?”
殷娇见自己的哥哥严肃起来,也不说题外话了,说道:“哥哥,殷尘伯伯醒了!”
“醒了?”殷昕大喜,急忙追问到,“何时醒的?”
“昨日就醒了。”殷娇答道,“昨日殷尘伯伯醒了之后,拜托应伯伯下了一封命令,才让我来找你,让你上九剑台去看望伯伯。”
殷昕这才想起来,父亲失去修为之后一直静养在九剑台上。倘若自己想去九剑台上看望父亲,必须得有左右两宗宗主的命令才可上山。怪不得父亲昨日醒了,今日才叫自己上山。
“明白了。殷娇,我们何时动身?”殷昕从床上下来。因为昨日命魂太累,最后衣物也没脱就睡去了,现在起来倒也是方便。
“即刻动身。”殷娇说到。
……
天剑宗,九个剑台,每一个剑台都不一样。
一剑台上,诸位弟子不过聚气尔,等到了命魂,便可以上二剑台。
二剑台上,弟子修为参差不齐,有刚命魂的,也有开脉的。
到了筑基境界之后,方可上三剑台。
筑基后期到金丹境界,便可上四剑台。
倘若你到了金丹境界,并且结了五丹以上,便可向宗内申请做长老;如果你不愿意申请,那便可自由出入前四个剑台,享用宗内不少的灵材。
五剑台上,是炼丹地。大多为右宗弟子,在此修习炼丹之法。倘若你能炼出地阶十等和九等的丹药,方可去六剑台上批量炼丹,成为天剑宗的一名普通丹师。若你能炼出更高阶的丹药,便可上七剑台。八剑台上的人全部是炼药大师,九剑台上是宗主之地。
天剑宗主峰一个又一个的剑台,想要上去只能达到相应的要求。没有达到要求,只有由那一个剑台的长老下特殊命令,方可上来。上九剑台,自然是要左右两个宗主一齐下令才是。虽然殷尘已经不是宗主,但是现如今还未选出新的宗主。所以应元同意之后,殷昕就可上山。
“殷娇,我看这几个剑台的右宗长老怎么都不见了?一剑台的刘长老也没有和张长老下棋了。”殷昕和殷娇坐在一只被驯服的飞行异兽身上,殷昕向下俯视,发现了这一点。
对于殷昕的问题,殷娇不惊讶;但是对于殷昕,她倒是惊讶得很。
“殷昕哥哥,你不知道么?”殷娇的小脸上一脸疑惑。
“知道什么?”殷昕也是一脸疑惑。
“高师兄的父亲是谁?”殷娇问。
“好像是叫什么‘高道迟’来着。”
“他是几剑台的长老?”
“好像是八剑台吧。”殷昕答道,然后转而问道,”你是说他们都去了八剑台上?”
“对呀。”
“为何?”殷昕问。
“前几日,一直闭关的高道迟高长老出关了。向很多长老都告知了自己已经到达元婴的最后阶段,九婴巅峰期,即将晋入洞虚境。所以这些炼丹的右宗长老们好多都跑去帮高长老炼‘破虚丹’了。”殷娇慢慢解释道。
“原来如此。”殷昕自言自语道。
殷娇看着自己的殷昕哥哥,又说到:“哥哥,高易师兄上了四剑台,你可要加油啊!”
“你这丫头。”殷昕笑道,“我还不知道加油么?”
两人在异兽上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就到了九剑台上。
九剑台很小,立于天剑山主峰之上,存于山巅。建筑寥寥数几,古朴典雅。期间有两所木楼是宗主所住之地,一黑一白。白色的是右宗宗主住所,黑色的是左宗宗主住所。
殷昕轻轻推了推门,缓缓地像里面走去,殷娇在外等候,因为时间只有半个时辰。
殷昕脚步很轻,很缓,因为父亲就躺在自己前面不远的地方。
那时一张不大的床,看上去很差,完全不像是一个宗主应该睡的床。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多余的华丽装饰。屋子里光线不是很明亮,仅仅有两盏油灯绽放着微弱的光芒。殷昕一步一步地向自己的父亲迈动着步伐,待到只有两米不到的距离时,才看清楚父亲的脸颊。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颊啊!在殷昕看到自己父亲脸颊的那一刻,眼泪竟然止不住的向眼眶外汹涌流出。才几天啊,父亲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父亲过去那一头银发如今已变成白发,那炯炯有神的双目如今已经变得空洞黯然。殷尘就那样躺在床上,看着眼泪哗啦啦流下的殷昕。
“昕儿,你来了。”殷尘的声音很小,不知道是因为本来就只想说这么大,还是因为没有气力说得更响一些。
殷昕拂去自己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答道:“父亲,孩儿来了。”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殷尘艰难的微笑说着,然后伸手想去抚摸殷昕的脸颊。
殷昕见到自己的父亲如此,马上前去,跪在地上,眼泪不自觉地再次流出。
逆流元气,对于修道者的损伤极其之大。虽然对于生命没有危险,但是对于各种器官有着程度不一的损伤。所以殷尘看上去变老了,老得快要死去一般。
“父亲!”殷昕扯着嗓子喊道,“您为何要如此对我,不值啊!”
殷尘轻轻抚摸着殷昕的脸颊,那双黯然的眼睛里充满着欣慰,语重心长地说到:“昕儿啊,父亲对不住你,过去让你受了如此之多的屈辱。我,愧对你,也愧对你娘。孩子,别哭,这算是父亲对你的补偿。”
殷昕想要说话,却被殷尘堵住了嘴。
“孩子,快到吃饭的时候了。右侧桌上有两碗清粥,你把它们端来,我们一人一碗。”殷尘说道。
殷昕转向右侧,跪在地上,将粥小心翼翼地端在手上。
“父亲,粥。”
殷尘侧着身子,从殷昕手中接过一碗粥。
“昕儿,我们父子两还没有这么进距离在一起吃过粥。今天,为父很高兴。”殷昕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快吃吧,我们一起。”殷尘说到。
“嗯。”殷昕什么也没有多说,端着这碗父亲准备好的粥,一口一口地向喉咙里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