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二字,亦作“昏因”。男子在黄昏之时迎接自己的新娘,所以就有了“昏因”之说。男婚女嫁,人之常情。
又是两日过去,殷昕听了应诗琴吩咐的,一直在她闺房里静养休息。这两天应诗琴和殷娇悉心照顾,殷雨也经常来看。
殷昕的伤养得也差不多了,现在下床走路绝对不会一偏一摆。前日和应诗琴定好了,等到今天能自由活动之后就结婚。
结婚一事本非常繁琐,但由于殷昕和高易战后受了大伤,对于这结婚也没多大要求了。不过,该有的礼节,还是要遵从的。
且不说什么生辰八字,定亲聘礼,对于应诗琴和殷昕来说,这些都可以不管,但唯一要遵守的,就是必须在黄昏晚上结婚。
昏因昏因,正是如此。
“殷昕哥哥。”这天上午,殷昕起床活动活动,在屋子里随意走走,正好殷娇从外面进来。
“殷娇,是你啊。”
“殷昕哥哥,这是应姐姐给的衣服,你试一试合不合身,不合身得赶快去改!”殷娇双手捧着一套大红的礼服。
毋庸置疑,这就是结婚时要穿上的礼服。
殷昕接过礼服,打开看了一番,在身上比了比,看上去应该挺合身的。
“殷昕哥哥,你快穿上试一试,这可是应姐姐亲自为你织的!”殷娇笑道。
“原来如此!”殷昕心里暗暗道。这件红衣蟒袍尺寸刚刚合适,胸上腰上一点不多一点不少,穿上去十分舒服。
殷娇看着殷昕穿上这红衣蟒袍,脸蛋上露出喜色。
“殷娇,我穿上这身,好看吗?”殷昕张着双臂,在原地转来转去,问到殷娇。
“好看好看,估计应姐姐看到了,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子!”殷娇捂嘴笑道。
“好看就好,殷娇,今天什么时候婚礼开始?”殷昕转回来,正对着殷娇,一本正经问道。
殷娇想了想,说道:“戌时。”
殷昕脱了这红衣蟒袍,放在木桌上。
“殷昕哥哥,到时候你可一定要穿着这袍子,准时到礼堂哦!不要让新娘子等急了!”殷娇俏皮说道,眼神中随即又透露出一种落寞。
“怎么殷娇?有什么烦心事吗?”殷昕问道。
殷娇扭了扭身子,然后微笑说道:“没有。殷昕哥哥,那我走了啊!”说罢,殷昕点了点头,殷娇就离去了。
应诗琴吩咐过的,不到时辰是不能出门的,所以殷娇走之后他就一直呆在房间内。虽然无聊,但同时充满了期待。他在想,应诗琴穿上凤冠霞帔后究竟有多美;他在想,今日的礼堂又是怎样一翻景色?
从上午醒来一直等到黄昏十分,虽然漫长,但终于熬到了!殷昕在房中穿好自己的红衣蟒袍,准备踏足出门。
没有人来叫他,因为一切的一切早就准备完毕。殷昕推开房门,只见地上铺着红毯,狭长一条不知多少,四周张灯结彩,红妆一片。周围弟子长老从头排到尾,井然有序,等待着殷昕向礼堂走去。
他和应诗琴的婚礼,当是这天剑宗来最隆重的婚礼。
殷昕穿着红色袍子。脚上穿着最新的靴子,一步一步缓缓向前方走去。黄昏的夕阳十分美丽,点点余晖洒在殷昕要走的路上。周围的众人欢呼雀跃,纷纷向殷昕祝贺。殷昕走了不远,看到了默默站着的应诗琴。
应诗琴戴着七彩霞冠,身上穿着绣着凤凰的大红烟纱裙。鬓发低垂斜插着殷昕送给她的白玉簪子,站在灯笼之下亭亭玉立。
殷昕走上前去,微微一笑,伸出右手。
应诗琴嫣然一笑,两人便牵在一起,向礼堂走去。牵手之时,周围不少弟子羡慕唏嘘,又有不少弟子高声欢呼,各式各样的人,有着不同的感受。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殷昕和应诗琴这么多年的感情,在今日终于修得正果。
在路上,殷昕偷偷看了应诗琴几眼。
佼佼乌丝,玉带珠花。应诗琴娇面红霞衬,朱唇绛脂匀。冰肌藏玉骨,衬领露酥胸。杏眼银星,翠黛柳眉。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娇娇倾国色,缓缓布移莲。
殷昕这偷偷几眼,竟是看入了迷。
“昕哥哥,怎么了?”应诗琴注意到了殷昕一直盯着自己,疑问道。
“没,没什么。”殷昕回过神来,转过头去,微微笑道:“诗琴,你今天很美。”
这样的赞叹本没有什么,但今日不同,不知为何,应诗琴竟然羞红了脸,不敢看殷昕。两人就这样,一起走进了礼堂。
刚走进去,殷昕就看到了各个剑台的长老。比如二剑台的钱玄,一剑台的张刘二位长老,当然,也有高道迟……
他们前来,是应元请的,是来祝贺这一对新人的。
本来今日殷昕的父亲殷尘应该来,但他病了,病得不轻,来不了。高堂之上,只有应元一个人坐在那里。
殷昕和应诗琴这对新人走到前面,两人跪下。
礼堂内灯火辉煌,两人静静跪在原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那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他用稚嫩的语气高声的喊着四个字。
“一拜天地——”
两人听闻,一叩首。
“二拜高堂——”
两人听闻,二叩首。
“夫妻对拜——”
两人相视一笑,三叩首。
礼节完毕,小女孩手里捧着一把小木梳子,递到了殷昕面前。
殷昕接过木梳,微微点头,道:“谢谢。”
这把木梳,是用来给应诗琴梳头的。应诗琴取下发簪,背对着殷昕,安然坐着。殷昕手里拿着梳子,缓缓地放到了应诗琴头上。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
三梳完毕,周围响起熊熊掌声。
“昕哥哥,我们终于成亲了……”这一刻,殷昕手里拿着梳子,应诗琴转过身来,扑到了殷昕怀里,大哭起来。殷昕就这样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
礼堂内,殷雨和殷娇站在右边的角落,看见这一幕,殷雨笑了,殷娇却哭了。
“殷雨哥哥,真美好……”殷娇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在人群之中嚎啕大哭来。
殷雨看着自己这个妹妹,笑了,然后抱住了她。殷雨在耳边轻轻道:“放心,有一天你也会有这么美好……”
殷昕上次在剑台上面表现出来的实力,让这些长老执事们刮目相看。他们已经相信,殷昕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废物少年。此时礼堂之中,他们都是衷心的祝贺这对新人。
在这里,唯一不高兴的,也只有高道迟了。自己的儿子被殷昕撞得昏迷了几天,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高易喜欢应诗琴,全宗上下人尽皆知,可那现如今只是个笑话罢了!
如果殷昕输了,殷昕就是笑话,但殷昕胜了。
应诗琴在殷昕怀里哭了好一会儿,这才平静下来。应元坐在高堂之上,不由得感叹一声。
这次婚礼,拜父母,却只拜了应元一个人。殷昕的母亲早就不知道在哪里去了,父亲殷尘先如今在九剑台上奄奄一息,而应诗琴的母亲,现在也在很远的地方,带着那两个儿子。
“诗琴,还在哭,还不入洞房?”应元老脸上挂着笑容,提醒道。
平静下来的应诗琴这才想起来,现在,是要入洞房的时候了。
一般来说,寻常的弟子结婚是在山下。也只有像应元这样在天剑宗有着很高地位的家庭才能在宗内安排婚事,殷昕和应诗琴成婚之后,四剑台上就有他们的一套新房。
殷昕和应诗琴的新房,就在礼堂后面不远处。
“爹,知道了。”应诗琴抹了抹眼泪,和殷昕一起站起身来。
他们两人正要走时,殷娇却在人群中高声喊了一声殷昕。
“殷昕哥哥!”
这一声礼堂内每一个人都听得到殷娇的叫喊,他们好奇,殷娇却从人群中跑到殷昕面前。
“怎么了殷娇?”殷昕看着自己的堂妹,问道。
殷娇没有说话,突然就抱住了殷昕。殷昕一愣,一激灵,不知道殷娇要干什么。
殷娇抱了殷昕几秒之后,放下手来,转头看向应诗琴。殷昕没有注意到,此时殷娇的眼睛里已经满含着泪水。
“应姐姐,我抱一下,你不介意吧!”殷娇身体微微颤抖,眼泪仿佛马上就要从眼眶里喷涌而出。
应诗琴知道殷娇的意思,紧紧地抱住了殷娇,笑道:“傻丫头。”
殷娇哭了,哭得很大声,礼堂内部每一个人都能听见。是的,殷昕和应诗琴成婚了,应诗琴流下了幸福的眼泪,但殷娇又何尝不是呢?但是,自己的哥哥从此永远属于应诗琴一个人。所以殷娇不但哭了,还大哭了一场。
殷昕刚刚愣了一下,现在也明白了。他也抱住了殷娇,三个人,就这样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殷雨在后面看着他们,再一次笑了。
“好了,殷娇,哥哥要和你应姐姐去洞房了,你要去?”殷昕开玩笑道。
“我才不去!”殷娇停止了哭泣,吐了吐舌头,就跑了回去。
应诗琴瞪了殷昕一眼,嗔道:“没个正形!”
不管如何,两人终成了眷属。殷昕微笑着抚摸着应诗琴的脸颊,两人就这样离开了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