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都已经六天了,我们天天就这样坐着?”
杨夕的小院里,丁无坐在地上,歪着头盯着杨夕那紧闭的房门,无聊的吐了口气,跟着转头看着同样坐在一旁的丁有。
“少爷在屋里练功呢!你给我仔细盯着,要是再出事,当心我揍你。”
“你怎么还说,都几百遍了,你不烦呐?”丁无瞥了瞥嘴,有些气恼的收回目光。五天前,丁二狗突然跑来,说要找杨夕说点事,他也没有多想就叫丁二狗自己去敲门,哪知恰好丁有这时回来,一把拦住了丁二狗,并从丁二狗怀里搜到了一包猪血。丁二狗慌了,这才告诉他们这都是杨桂的主意,杨桂让他在杨夕屋里把猪血洒到自己身上,然后谎称他被杨夕打了,这样,杨桂就能用族法房的名义抓杨夕去受罚了。当时听完后,丁有直接把丁二狗赶了出去,并狠狠训了他一顿。这几天,他一想起这件事就暗自恼火,更别说被丁有当面指责了。
“哥,我们还要等几天?不是说让我们三天就回去吗?你去问了没有?木管事怎么说?”
沉默了一会儿,丁无似乎又感到无聊了,歪着头又问了起来。
“等着,让我们慢慢等着。”听到丁无的问话,丁有烦躁的皱了皱眉。
七天前,他们被紧急召回来处理他们父亲的后事,当时凭证上写的是三天时间,所以他们连家人也没有带,原以为三天后他们就能回去了,他还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带上了。可五天前当他们要求回去时,木管事却说让他们再等等。木管事负责矿奴的调派,没有他下发的凭证,他们回去也无事可做。只是木管事不让他们回去,也没有给他们安排新的事做,这几天他们就这样一直闲着。
因为担心留在矿上家人的生活,他连续去找了木管事好多次,可木管事一见他来,就说让他慢慢等着,不要急。他能不急吗?家里已经没钱生活了,他再不回去,难道让家人都饿死吗?他也想过把杨夕给他的钱找人带回家一些,只是这些钱都是杨夕的,他只是暂时拿着,实在没有脸把钱往家里送。
“还等?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丁无背一挺随即又松垮了下去,手不停的拍头,显得很是头疼。过了一阵儿,他猛地又转过头看着丁有,哼哼唧唧的道:“哥,你那里,不是还有钱嘛,不如,不如给家里带一点吧?”
“不行,这些钱是夕少爷的,我们不能拿。”丁有一口拒绝。
“为什么不行?我们又不是不还,这是救命的钱。”丁无急了,霍然站起身道:“我保证以后加倍还,翻十倍都行。”
“不要说了!”丁有紧紧蹙起了眉头。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次为钱的事争吵了,他也知道丁无说得对,不能因为他们在这里无事可做,就让家里人都饿死吧?只是这些钱不是他的,杨夕信任他让他管着钱,他总不能自己伸手拿吧!
“我偏说!”丁无头一拧,声音也高了起来道:“以前父亲每次要钱,都是你出的多!这次你更是把钱都给了杨夕,你不要家了?这都八天了,他们饿不饿?你把钱赶快送回去,你放心,如果杨夕要问起来,我就说是我拿的。”
丁有摇了摇头,忽的站起身来,走到丁无身边,掏出一把银币道:“你拿好这些钱,我明天再去找木管事问问,要是还让我们等,你就回矿上,把这些钱给你家里送去。”
“送我家?那,那你家里怎么办?”丁无本来把钱接住了,但一听丁有这话,他又慌忙着把钱还了回去。
“拿好,让你送你就送,你家的日子苦我又不是不知道,拿着。”
“不,我不要!”丁无挥着手,往后退去。
“拿着!”丁有上前抓住丁无的胳膊,把钱硬往丁无的手上塞。
“不要争了,都拿着!”
“不……”丁无挣扎着还想再说,猛然感觉到声音有些不对,忙转过头一看,却原来是杨夕不知何时已站到了他们的身后,正诚恳的看着他们。
看到是杨夕,兄弟俩同时一怔,跟着尴尬的松开了手。当着杨夕的面拿杨夕的钱,这让兄弟俩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起来。
“是我忘了,你们不要怪我!”
杨夕说着掏出两枚青金币,装作看不到兄弟俩脸上的红晕,若无其事的给他俩一人一枚。今天吃罢中午饭,他就开始按照《烈虎伸腰》的‘穿’字诀淬炼头盖骨。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只要气元碰撞着穿过头盖骨来回三次,头盖骨就算是淬炼成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控制的气元一穿进头盖骨,气元就消失了。他反复试了几次,都是一样。这种情况他知道,以前杨夕淬炼头盖骨时,也是这样,可是他现在已经换了本高级的功法了,怎么还会出现同样的情况?想不明白,他就想出门休息一会再练,没想到却恰好听到了丁无的话。
听到丁无的话,他才想起来丁有和丁无都有家人,他光想着让丁有丁无吃饱饭,却把他们的家人给忘了。看到丁有丁无为了给谁家送钱而互相争执,他一时忍不住就喊了一声。
“不不不,夕少爷,我们不能要你的钱!”
丁有看着手里的青金币呆了一下,跟着慌忙要把钱还给杨夕。
“拿着吧,家人要紧!”杨夕伸手挡了挡,劝道:“我记得你小儿子五毛有四岁了吧,别让他也饿着了。”
听杨夕提到自己的小儿子,丁有心中一痛,拿钱的手忽的紧紧攥了起来。
“哥,你就听杨夕……听少爷的话吧,五毛的眼睛快瞎了,你老说没钱给他看,现在有钱了,你早点领他去治,可千万不能让他眼睛瞎了!”
丁无扯了扯丁有的袖子,一脸恳求,跟着转过头赧然的看着杨夕道:“少,夕少爷,您放心,这些钱我们一定给您还。”
丁有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对着杨夕欠了下头。
“大有哥,五毛的眼?你快回去吧,一定要给他治好!”听到丁无说五毛的眼睛快瞎了,杨夕的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瘦成干棍的小儿,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小儿就感到莫名的心疼,现在听说这个小儿的眼睛又快瞎了,他一急,张嘴就喊出了以前杨夕私下里对丁有的称呼,同时又掏出几枚青金币递了过去。
一声大有哥,喊得丁有双肩一颤,眼睛也湿润了起来。他笑着挡开杨夕伸过来的手,捏着杨夕最早给他的那枚青金币晃了晃。
“我们也想回去,可木管事不让我们走啊?”丁无在旁边一脸沮丧的说道。
“不让走?”
杨夕眼神缩了缩,隐约感觉这好像和自己有关,可到底有什么关系,他也说不上来。想了想,他道:“今天天晚了,要不明天一早你走,快去快回,有人问,就说我让你出去办点事。”
“这?行!”丁有也拍了下手,把手里的青金币递给丁无道:“你跑两趟,早去早回,我留在这里照顾少爷。”
“哦!”丁无点点头,把钱慎重的装进了怀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院门外忽的响起,似乎有什么人奔跑而来。
“谁?”
丁有丁无兄弟俩快速转身,扑到院门外堵住门。丁无以为是丁二狗带人又来闹事,丁有则认为是杨桂来了,因为丁二狗威胁过他说杨桂会来小院里找他。
四个白袍护卫直冲过来,看到丁有丁无兄弟俩堵住门,四人同感一愣,愕然地停下了脚步。
“你们是什么人,让开!把杨夕叫出来。”
一个黑脸护卫踏前一步,眉毛一抖,指着丁有丁无兄弟俩就是一声大喝。
“找我?你们是谁?”
杨夕心中动了动,几步走上前来,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讶。
“杨夕,这是你受罚的凭证,跟我们走吧。”看到杨夕,黑脸护卫掏出一个木牍递了过去。
“乱陂山,灵谷,为奴?”杨夕盯着木牍,微微的笑了。
“族长有令,罚杨夕乱陂山灵谷矿为奴,奴期一年。”黑脸护卫板着脸生硬的说完,眼神一滑,又道:“杨夕,走吧,族长有令,现在就走。”
“什么?现在就走?这天都快黑了,乱陂山离这儿九十里,后面七十里全是山路,怎么走?”听到黑脸护卫的话,丁有在一旁叫了起来。
“大胆,你是谁?”黑脸护卫眼一寒。
“我们是夕少爷的奴仆,我是丁有。”
“丁有?”黑脸护卫一笑,转头看着丁无道:“他是丁有,那你就是丁无了,正好,族长有令,你二人跟着去灵谷,继续服侍杨夕。”
“不行,他们不能去。”杨夕大骇。他决定好了到乱陂山就逃走,怎么能带着丁有丁无去?
“族长有令,不去者,杀!”黑脸护卫阴冷一笑,眼中猛地射出凶光。
“不但他们俩要去,还有两个。”另一个护卫走上前,看了杨夕一眼,突然道:“丁二狗丁三狗也是你的奴仆吧,他们也去伺候你。”
“还有他们?”
杨夕愣住了,完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有丁无也就罢了,他俩虽然被罚去矿山,但还算是他十四脉的人,可丁二狗丁三狗一年前就迁出去了,根本不算是他的奴仆,他们去干什么?
难道是去监视他?
“不错,不想让他们都死,就跟我们走吧!”这个护卫侧身一让,说话之间脸上微微的有些不自在。
“好!”杨夕点点头,一口答应。
……………………
杨家主府东面的十五里长街,修建有许多美轮美奂的府第,这些府第虽然不大,但一个个显得极为精致,有点私人小庄园的味道。
在这些府第中,其中那个大门前栽种有两棵天桂树的府第,就是杨桂的‘桂林苑’。
此时,桂林苑中,一块足足有千步见方的大练武场上,杨桂正看着一帮奴仆在练武场里打来打去。他进了族法房,当然要挑选几个能打的手下,这些奴仆就是他挑选的对象。
“砰!”
一个身材彪悍的奴仆在三个奴仆的围殴下,吐着血狼狈的栽倒在地。
“废物!”
杨桂大骂一声,气的把手里的茶碗也摔了出去。这个奴仆是他先前极为看好的,没想到却这样不顶用。
“桂少爷,不好了!”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个奴仆慌张的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