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过去,深夜夜风瑟瑟,屋内压抑十分,玉珩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将药汁喂到语滢口中,这闻着便知道其中苦味的汤药也便是语滢昏迷的状态玉珩才敢将其送入口中,这药只是缓解心疾的,而玉珩心知肚明,语滢此番模样却是因着荼零愈发严重才导致,他原本是好意,却不想这半年前种下的火蛊令荼零第四重提前发作,且手上当前无任何可行的法子,待这第四重毒发完全且又得不到压制缓解,荼零原本会令中毒之人双十玉殒的症状要提前许多,而语滢今年却只十七,如此一来,玉珩更是不敢下猛了药,只往温和的方向去,事无双全,温和虽一时不损其身子,只是也缓解压制不了荼零,心疾虽得以医治,可发作至第四重的荼零不得根治,昏迷之态必会长久维持,而期间的不可预知性与可怕性正是因为玉珩明了,故而担忧焦灼却又无奈之至。
玉珩挥手屏退了旁人,四下更是寂静一片,白衣衬着凝眉沉思的面容,灼热的指腹摩挲这语滢冰凉的柔荑,苍白的面容生生刺痛着玉珩心,只是这次,他又可否有幸解决此难题。
一夜沉重,翌日未见晨光,阴霾遍布,恰如整个靖安王府,不见一丝光亮。
恪翎王府内,乾轶尧听着属下禀报,眉不禁蹙起,待那人回禀完毕,便谴了那人下去。
长指轻敲桌面,脑子思绪理得飞快,乾轶尧有足够的头脑去同时考虑两方面的事,近日乾轶华被打压的差不多,再加大动作,恐怕最不愿见手足相残的棱帝便要制止了,与其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见好就收。只是他未想到乾轶华的反击会这么快,且打击对象也是他从未料到的。乾轶尧自然知晓西绛定王府与定北国公府九族诛灭的事,他也知道语滢心疾在身故而玉珩封锁了各方面的消息,可他未料到乾轶华在得知这一消息时未因近日的连遭打压而置之不理,反而亲自上面引诱语滢去查实亲自得知此事,乾轶尧不得不佩服乾轶华及魏延的心机与手段。而方才听暗卫禀报,若只是心疾,依玉珩的医术岂会任其昏迷一日一夜?其中必有其他因素在。
乾轶尧正思索疑虑着,却觉太阳穴上敷上温热指尖轻轻按着,十分舒适。乾轶尧会心一笑,任其按着。
李颜温声道:“今日烦心事多,未见你好好休息,辛苦了。”
“家有娇妻,又如此贴心聪慧,也是幸福。”乾轶尧闭上双眸,暂且享受着这片刻安宁惬意。
“方才我听宁青说了二弟而弟妹的事,只是此刻见你有事累着,倒也不好开口。”李颜温笑着。
乾轶尧却是轻笑出声,握着李颜柔荑,起身面对李颜道:“这么多年了,你果然还是如此。”眸中的宠溺之色令李颜心头暖意层层,“他是我亲弟弟,沐语滢又是我迎到晟祁的,自然是得去探望,今日天寒,莫冷着。”
“原以为你虽关心却也不会如此上心,倒是我揣度错了。不过问宁青话中说似是情况不可乐观,此物应当会有用场。”李颜说罢,将方才置于书桌上的木盒递至乾轶尧面前,乾轶尧疑惑接过,打开,五色斑斓的玉石交应着碧绿通透的一株药草,约只三寸长,安然枕于冰凉五色的玉石间,表面泛着似水珠一般晶莹花样,冰凉清香扑面而来。
“此物乃冰魂草,生于极寒之地,一采摘下来此物变回变得如今这般如玉一般晶莹剔透,又有上好生性寒凉的玉石镇着,药性也只增不减。治百病,解百毒,如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终归是要试上一试。”
“可是药三分毒,以二弟谨慎的性子以往尚不轻易尝试,此次有事关弟妹,他恐怕得更是谨慎。”乾轶尧合上木盒,凝眉担忧说道。
“你明白此理,二弟更是明白,此刻他应当是不敢于语滢下重了药,上回见语滢便能看出她身子的孱弱,二弟的束缚你我皆懂得,只是如若一直束手束脚,我二人明有法子可一试却不告知奉上,伤得是至亲之人挚爱,此后你我可过意的去?”李颜的话语轻柔然又有力,乾轶尧望着面前女子温和被覆上担忧神色的面庞,不由轻笑。
“这般也是好的,现在便动身罢,晚了不知还有何变故来。”乾轶尧一笑,握着木盒用着李颜前往靖安王府。
“王爷,恪翎王携王妃到访。”成离轻声不失恭敬回禀道。
玉珩摆了摆手以示拒绝之意,却忽的听闻脚步声愈行愈近,无奈叹气,望着语滢闭眸昏迷苍白的脸色,心中无奈疼惜万千。犹豫间起身,迎向大步前来的乾轶尧。
乾轶尧望着玉珩疲惫的神色,心中暗叹其对语滢之爱护,于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装有冰魂草的木盒递至玉珩面前,玉珩迟疑的双眸对上乾轶尧肯定自信的神情,缓缓接过打开后,微微一愣。
“冰魂,冰魂与月椤齐名并称天下仙草,只是月椤却早已无用,齐名的冰魂应当也应当使不上力罢。”玉珩叹息道,其中无奈不加掩饰流露。
乾轶尧亦是一惊,将目光转向李颜,倒不是一个劲儿的将问题抛向拿出冰魂草的李颜,而是无奈,李颜却微微一笑,向玉珩说道:“二弟关心则乱,冰魂性极寒,若配上火蛊一物,相克下自能压制住令语滢现状如此之物。”
“此法我亦是知道,之前且试一次,只是我也不愿再重演一回当日情景。”玉珩行至床边落坐,担忧之色明显之至。
“如此,便没有伤害最小之法?”乾轶尧凝眉,李颜亦是忧心,冰魂草扬名域外,她倒不怕其一无是处,只语滢现状的不好也令她担忧。
“若有,何必拖延至今,狠不下心是一,真正痛苦为二,可如此拖延亦不是法。”玉珩忧心忡忡。
“王爷,烙伊前辈来了。”
玉珩惊喜抬眸,大步步出室外,只见烙伊踩着大步前来,青衫飘逸依旧,精神抖擞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