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竟不知皇妹变得如此精打细算。”北冥骁对于北冥沫的狂妄赋予冷冷一笑。
“皇兄一直知道臣妹脾性,便如此事皇兄的处理臣妹亦是清楚。”北冥沫浅笑盈盈,话语却是大胆得很。
“皇妹从小长于宫中难道不知揣测圣意可是杀头的大罪。”北冥骁对着北冥沫冷笑着,凌厉的目光射向北冥沫时却未见其有何躲闪,反倒是大方迎上来,叫北冥骁更是恼怒。
“此等最基础的宫规臣妹自然烂熟于心,只是臣妹更知道怎么样的例外是绝对允许存在的。”北冥沫还不避讳北冥骁的灼灼目光,笑容不改。
北冥骁望着北冥沫熟悉的面庞,落落大方的姿态是从小作为长公主便有的,正是因为才能过于突出,甚至压过了身为太子的他,即便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当危及自己太子之位的时候,又怎顾得了皇室中最可笑的亲情。五六年的敌对打压,北冥骁不知对方如何,其实自己,已是疲惫。
“是,待会圣旨便会到长公主府上,退下吧。”北冥骁声音沉闷,凌厉与不复方才。
“臣,告退。”北冥沫的自称告诉着北冥骁自己是他敌对多年的亲妹妹的同时,亦是她的臣子,这份君臣伦理如今是是不会变。
“阿沫,我累了。”北冥骁甚是疲惫的声音令北冥沫身形一顿,交于小腹前的双手突然一禁,这个称谓消失在北冥骁口中多久了……
“皇兄身边不缺服饰的人。”说罢,毫不留念地步出大殿,望着碧空如洗的天,这是铭城的天,或许也是她最后一次看着真正属于铭城的天,苍云的天。
北冥沫回到府中不久,便有内监过来宣旨,命北冥沫率领四十万大军前往前线作战。
“今日下午便要去与晟祁作战,你不去沙场点兵,还在这闲坐着。”蝶影望着对面悠闲品茗的北冥沫,对于北冥骁的安排倒是极为赞同,北冥沫也不必因此而暴露兵符一事。
“不过是知道结果的过场,也着实费不上用心。”北冥沫将茶盏缓缓放下,盯着碧绿澄澈的茶水,心中却回忆着方才殿中最后甚是疲惫的北冥骁,她从小最敬爱的皇兄,在先皇原配皇后因生她而难产而死的身世下,在无母的后宫中,妃嫔对着这个无依无靠的女孩的狠毒非一般人所能想象,她明白只有依靠出色的表现才会赢来皇上的重视,而并非是靠着皇上对于皇后的还念之情生存。她成功的在龙潭虎穴的后宫中存活下来,又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拜得龙铧为师,上战场立下军功,可她不知从何时起,一直爱护他的皇兄,开始对她有了歹心,开始与她分庭抗礼。
北冥沫闭眸,将一切悲痛沉于心底,随后便是平淡的双眸展现在蝶影面前,微笑道:“此行没有两月应是回不来,你可别又怠慢了自己,等我回来又丢给我一个半死不残的蝶影。”
“师姐放心,沁竹来信明日她便可到星陨阁,有她在,师姐还不放心。”蝶影笑得无奈。
“说起来,即便你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赶到我这儿,她们二人怎会晚这么久。”
“沁竹信中说,沁梅因着水土不服而耽搁几日,她们的感情你也是知道,左右我这不急,便停下里修整了时日。”
“她二人来我便放心,星陨阁也未有这般胆大的贼人敢擅闯,你安心养胎便可。”北冥沫微笑道。
蝶影轻抚自己小腹,亦是会心一笑。
第二日,沁竹沁梅双双赶至星陨阁,蝶影念其二人长途奔波,也不留她们在身边侍候,遣了她们回房休息。
蝶影正闲坐于亭中,手臂轻倚栏杆,望着湖中被游鱼泛起的一圈圈涟纹,本是平静的园中忽然传来一阵喧哗,细细一听,其中竟夹着刀剑碰撞的尖利声音。蝶影心下疑虑,回头看时,却见几个身着黑衣面掩面具之人手执长剑,周身杀气凌凌,身后是星陨阁内之人的紧追,而那黑衣之人的目标,显然是蝶影。
蝶影见状,虽未惊慌,冷静的双眸看着杀气腾腾的几人,这几人身上虽沾着血污,却是不见伤口,蝶影下意识的一摸小腹,冰冷的目光看着直冲自己而来的屋人,身后是湖,并无退路可言。
而此时,星陨阁的人见蝶影身陷囹圄,连忙加紧了速度,追上那几个黑衣人,那黑衣人自当是处理身后星陨阁内的妨碍为主,身形一转,数十道身影于剑光血影间闪动。此时星陨阁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偷袭作出了应对,星陨阁的人马愈来愈多,而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对于人数这样最基本的问题显然是做足了准备,院中愈来愈多的厮杀随着炙热的血液与冰冷的尸体令蝶影的心疾在此刻复发。
“宫主。”沁竹艾绿的身影在中间闪现,焦急的声音令困于亭中的蝶影寻声而去。
蝶影不知,沁竹的武功剑法何时变得如此厉害。
沁竹踏过万具尸体来到蝶影身边,抓着蝶影手臂,急急道:“宫主快走。”
蝶影也不犹豫,如今的她留在这里只有合了那些来者的心意。
那身着黑衣的人见沁竹拉着蝶影快速离开的身影,加快了手下的动作,一时间,倒在地上的尸体瞬间多了许多。
蝶影只觉手臂一痛,随后便是沁竹停下脚步解决闪到身侧黑衣人,不过几下,那黑衣人便倒下呜呼。蝶影心口传来的疼痛愈来愈严重,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面颊留下。
沁竹身边围着的杀手愈来愈多,沁竹也不着手解决,又是拉着蝶影向前奔去,蝶影也由着沁竹拉着,背上传来一道火辣辣的疼痛,即使不看,蝶影也知道那长剑在她背上留下的一道伤痕,身子将近软到于地而不动,小腹处亦是雪上加霜般又剧痛传来。
“宫主。”沁竹焦急的声音与身后快速的脚步声混合着,蝶影咬咬牙,手扶着沁竹的手臂,拖着愈来愈沉重的脚步艰难前行。
二人来到马厩,随意挑了马,上马奔出去。
“宫主先走。”沁竹骑于马上,手中动作不停,马下四溅的鲜血愈来愈多。
蝶影本是开口与沁竹一同进退,而沁竹自然看得出蝶影这般心思,又是急急出口道:“这里还有沁梅。”
是啊,不会武功的沁梅是需要沁竹照料的,在星陨阁这样陌生的地方,沁梅又如何存活呢。蝶影狠了狠心,忍着身上的痛苦,背后的鲜血早已凝固,许是那剑伤淬了毒,不仅觉着火辣辣的疼,竟还有几分痒,十分难受,蝶影一扬马鞭,从马厩的一旁的侧门中奔出去,蝶影没看到的是,沁竹唇边扬起的笑。
“追!”冰冷沉闷的声音使众人停下手中的厮杀,纷纷牵了妈追赶出去,几个轻功上乘的,施展了轻功快速追去。
蝶影的脸色愈来愈苍白,心口与小腹传来的疼痛令整个人肌肤伏于马背上,星陨阁本就是依山而建,且又选地于山之高处,蝶影所行之路正是山路崎岖处,不时突兀冒出的枝条刺着蝶影本已状态不好的身子。身后哒哒的马蹄声快而有力,蝶影不得不又扬起手,一记马鞭甩下,马嘶鸣一声,加快的速度。
“嗖!”
蝶影才听到箭矢刺破空气的声音,自己后背便是一阵剧痛,剧痛又是虽能让人清醒,而有时却不能,列如此时的蝶影便是几乎昏在马背上,任马在崎岖的山路颠簸。
许是颠簸的过分,又许是身后的人又给自己加了伤口,蝶影保持着最后一丝意识,想坐起来,却不得法,失血过多再加上对方在武器上淬着的毒,力气早已消腻于一路的颠簸中。
突然,马一声嘶鸣,紧接着便是猝不及防的软了腿,蝶影因此翻下马背,身子又顺势翻了几个跟头,微弱的喘息并着模糊地视野,身上的剧痛一直持续着,不断折磨着将近崩溃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