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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往昔三(1 / 1)

即使从观众席上,也难以看清两人的行动。换成一般人,视线估计已经跟不上两个人的节奏。但是现在身形交错的两人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感觉,只有一波接着一波更猛烈的进攻。

两人拳掌交错,身边竟涌起了一股股骇人的狂风。似乎两人都没有进行任何的防守,此刻,如此近距离下的快速战斗已经没有了防御的余力。进攻便是最好的防守,两人的动作没有片刻的停顿,因为停顿就是给对手进攻甚至喘息的机会。

安德重重的挨了一掌,然后躬身同样一拳回敬给伊东佑。两个人交错的身影终于分开,分开后的两人似乎都没有立刻进攻的想法,衣着不同的两人只是大口的喘着气,死死的盯着对方。

“哼,这样才有点意思,但是如果只有这么点水平还是称早躺下吧。”伊东佑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嘲笑道。“那就来啊。”安德不屑的一笑,摆好了防守的姿势。

虽然将进攻变为防守,安德也丝毫不大意。即使自己的身体已经发出了疼痛的警告,安德也只是稳了稳自己的呼吸,然后继续战斗。

伊东佑双眼的猩红慢慢褪去,然后,好似身体不稳般开始摇晃,费了好大力气才堪堪站立。安德见状也没有掉以轻心,只是继续做着防守的姿势。“看来这副身体还是太弱了啊,呵呵,还是速战速决吧。”伊东佑此时的语气变得异常轻佻,目中无人般的口气令安德皱了皱眉。下一秒,如幻灯片播放到下一帧一般,伊东佑的左手就轻搭在安德左肩。

来不及做出反应,安德的左肩传来一整的麻痹感,然后咔吧一声,整个肩骨开始脱落。而伊东佑的右手只是简单的往安德身上一推,安德感受到了10吨重卡以60码的速度袭来的冲击。简单的响声刺激着安德的脑海,从胸腔顶端开始估计所有的肋骨都被这一下寸劲打断。

安德并没有向后方飞去,已经脱落的肩膀被伊东佑单手抓住,然后耳边莫名的可以听见呼呼的风声。眼前的视线已经模糊了一半,口中的鲜血仿佛无止境一般,从体内汹涌而出。“真是没落呢,这个世界的‘永恒’。”伊东佑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湛蓝的双眼中好似涌现点点的浑浊。

但是下一刻,浑浊消失,湛蓝无比的双瞳变回澄澈,接着又彻底灰暗。眼前的伊东佑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击飞,没了伊东佑抓住的安德向后仰去。但是被一只柔弱但不失力量的臂膀撑起,入眼的是泛着泪花赶到的安娜。“抱歉,…我,真没用呢。”安德还是笑了,想要再抬起右手触摸安娜的脸庞来告诉她自己没事,但是身体如同局域网一般同服务器失去了联系。随后,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不知为何,安德没有任何不安的情感。相反即使知道现实中的自己已经失去了意识,也丝毫不担心。因为有自己可靠的妹妹在呢,安德无奈的想到,自嘲似的,自言自语着。像这种身体陷入昏迷,但是思绪还十分清晰的感觉不少见。

无论是身体超负荷后还是受伤昏迷后,甚至在睡觉时都能有这种魂体脱离的感觉。这里没有疲惫,没有困意,甚至没有感情。这里只有一圈圈不断扩大的波动,仿佛轻轻推动着安德,却又牢牢的把安德吸引。像在母亲的怀抱中一般,异样的舒服,好似永恒之境。

安德在这里有视觉,眼前幽蓝色的絮状物飘散在四周。这里还有触觉,能伸手触碰周围的一切,却无法将其抓握。安德垂着眼睑,孤立在无尽虚空的中点。

许久,在这个没有时间概念的虚空中,安德的身影开始消散,随后消失。刹那的光芒闪烁,化为碎片的魂魄重新组合成了完整的安德,眼前是刺眼的强光,安德吃力的睁开了眼睛,面前是雪白的天花板。

“哥…”安娜的声音出现在一侧,安德轻轻偏了偏脑袋。安娜努力蓄着眼眶中的泪水,担心写满了精致的小脸,犹如孤独公主陪伴在年迈国外的身边一般。

安德笑了,即使内心孤苦无依,在这里,还有着血脉情深的亲妹妹。“不是叫你别担心了吗,看,这么漂亮的脸庞都浪费了,小傻瓜。”安德吃力的转身,用手轻轻拭去安娜欲要滴下的泪珠。

“哥,好狡猾。”安娜不满的嘟起了嘴,但是下一刻,用笑容迎接了安德的安慰。“你哥哥我真是没用呢,连自己身处困境时还要依靠自己的妹妹。我这个做兄长的,很不合格呢。”安德向妹妹道出了心底所想,苦笑着,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一如自己的心境。

但是,一双洁白无瑕的手托起了安德的脸颊。入眼的,是安娜那如红宝石般美丽的双眼。红宝石般的瞳色在白光的映射下显得更加梦幻,这份红色比鲜红的血液更加纯粹,也更加精致。安德看着瞳孔中倒映着的自己的身影,感受着妹妹的决心。

“这份信念随即便转化成了更加深刻的情感,安娜的眼光突然变得柔和,像看着自己最亲之人的诉苦般。”“无论是怎样的兄长,都是安娜最喜爱之人。没有兄长陪伴在安娜身边的话,安娜估计已经失去了理智,从哥哥你下定决心接受我的那刹那,那个无法控制自己的小女孩就已经不在了。”安娜轻轻道出自己的心意。

曾经,当安娜被检测出超乎常人的能力之时,除了父母之外就再无他人能理解,能帮助自己的亲妹妹。无论是在学校的力量暴走还是独自一人锁在房间内抱头痛哭,安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渐渐陷入混乱,难道就没有人能帮助她吗?安德内心这么想着,却因为自己的胆怯却迟迟无法下结论。

安德被安娜轻捧着脸颊,笑了,回忆像酷暑下的清泉一般涌入脑海。那是遥远依然深刻的记忆,那是两人最开始的守护。

“安娜…晚饭好了哦。”安德敲了敲安娜房间的门,但是回应安德的只有房间内传来的响声以及房具被破坏的声音。“安娜?安…”“别理我!”嘶声力竭的吼声仿佛带着血,即使有厚厚房门的隔阂,安德还是忍不住心颤。

咚的一声,厚重的房门被打开,安娜耷拉着脑袋,身上的衣服早就凌乱的不成样子。一头雪白的头发也如被尘埃覆盖过的蛛网一般黯淡无光,右手紧紧抓着门槛,左手握着被拗断的木板。安娜抬起了脑袋盯着安德,红宝石的双眼好似染上了血的颜色,甚至能看清更加鲜红的血丝。

安德只能立在那边,安娜用力咬着嘴唇,然后对着安德吼道:“为什么啊,为什么哥哥能笑嘻嘻地交到一个又一个的朋友,而我只能在这个昏暗的房间内无所事事。为什么大家一见到我就转身而去!我没有任何的恶意啊,为什么,连路边都小猫小狗都害怕着我,躲着我,哥哥也是这样的吧。”安娜的眼泪答滴答滴的滴落在地板上,安德被吼声吓住了,但是还是往安娜的方向挪动脚步,仿佛想要接近安娜并安慰她。

只是安娜仿佛死心了一般重新转身,关上了门。“别管我了,哥哥,让我一个人待着就行。”安娜的身影渐渐被合拢的门扇遮蔽,安德在门即将关上的刹那,看见了安娜的回眸。那是绝望的眼神,痛苦,不安,悲伤。无一不蔓延在安娜的周围,只是安德却无能为力,为什么,为什么要露出那种稍稍安心的表情!

安德还是捕捉到了,安娜看自己的眼神,最后一刻已经没有了悲伤,竟然是一副安心的,令人看了撕心裂肺的笑容。仿佛是在讽刺一般,安德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弥漫着冰冷浓重的气息,令他难以呼吸。只是紧紧握着拳头,不甘心与后悔写满了安德的脸,但是安德还是止不住双脚的颤抖,连再次敲门的勇气都没有。

真是没用!安德紧咬牙关,泪水顺着脸颊往下,真是懦弱!安德为自己陷入动弹不得的境地而感到悲伤与自愧,但是即使是内心如此的动摇,安德就是挪不动自己的双腿,只好狠心咬牙,转身离开。

下了二楼,安德的眼神已经失去了以往的神气,变得灰暗。而父母见状也只是一言不发,晚餐上,安德无力的握着刀叉,无精打采的嚼了几口美味的佳肴。原本光看着就能令人流口水的佳肴在安德口中却如嚼蜡一般,毫无味道可言。母亲不安的看着安德,欲言开导,却被父亲的动作拦下。然后父亲对着安德正色道:“如果现在还未决定之事,被软弱所截断,那么就拿起自己身边的假设与希冀去令它重回光彩。安德,你要记住,没有什么事是比自己下定决心更重要的。与其后悔,不如拼尽全力面对他。”语毕,便拉着母亲离开,偌大的餐桌就剩安德一人孤零零的坐在那,垂着脑袋。

默默地,安德放回刀叉,回到楼上。仿佛下定决心般,靠近安娜房间的房门,在门外矗立着的安德脑袋空空如也,但是,这一次,身体却没有令他失望。他缓缓推开房门,偌大的房间内充满着木屑的味道,整个房间简直就是经历过地震一般支离破碎。没有一件家具是完整的,安德没有多顾周围,只是朝着前方望去。

然后,安德看见了被击碎的窗户。不好,安德连忙赶去,只是没有发现安娜的身影。趁着家人吃法的空档从窗户出去了吗?咳,安德感觉跑回楼下寻找父母。可是连父母的影子都未发现,这么短的时间会去哪?“与其后悔,不如拼尽全力面对”脑海中回荡着父亲的告诫,切,安德留了张纸条便朝家门外冲了出去,只身一人寻找不知去向的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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