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沉默了片刻:“已经接到了少主的命令,我们会完全服从贝隆修士和庞加莱修士的命令。无论对方是谁。炽天使都是为了拱卫教皇国而存在的力量,炽天使会把一切危害教皇国的阴谋者摧毁。”
“很好。”贝隆脱下身上的大衣,跳上天启战车,随着他踩踏甲胄的金属义肢,整具打开的甲胄如同活人那样弯曲身体,从背后贴合贝隆,机械师们迅速为他上紧螺丝和调试能源压。
与此同时庞加莱也从备用甲胄中选择了近身战的版本,枪炮恐怕会伤到无辜的平民,近身战版本现在是最合适的。炽天使武装团在进行最后一次调试,袅袅的白气中,魔神般的躯体在缓缓活动关节。
此时此刻,两台重机正沿着泥泞的山路,飞驰着去往松山市。贝隆和庞加莱努力控制着这两台机械,以免它们失控翻下山崖。
辛运的是他们下车的时候把这两台重机从车顶上开了下来,而龙德施泰特也没有随手两刀把他们仅有的交通工具砍作两截,否则他们就只能在那片密林里,抽着湿透的烟卷等待救援了。
贝隆的车后驮着能发送和接收摩斯密码的箱子,这种箱子也是密涅瓦机关特制的,数量有限,只配置给级别最高的情报军官,作为押车人,贝隆有幸带了一个在身边。借助那个箱子,他们联络上了教皇所在的秘密指挥部。
在潜伏于松山市的情报军官中,庞加莱无疑是最了解那间学院的,于是受命和贝隆一起赶往学院,参加对撒旦教团的军事行动。
但在这样的暴风雨之夜,他们的重机不断地打滑,他们赶上的希望看起来很渺茫。
“你疯了么?以这样的速度我们还没赶到松山市就得摔下山崖了!”贝隆追上来咆哮道,试图压过风雨声。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那条变色龙!”庞加莱也咆哮着回答,“三年前在科隆大教堂,他关闭教堂大门,把三百个做新年弥撒的人烧死在里面,只为了逼武警去救火,好让他从容逃走。就是那个案子让他一跃成为通缉榜上的前列人物。”
“你的意思是他会杀了教堂里的所有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是个计划很严密的阴险小人。松山市周围都是我们的军队,他很清楚在松山市动手会很迅速被包围,但他还是进入了那个险地,这说明他有把握能从死地里逃生。如果他们贸然进攻教堂,很可能就踏进了达斯蒙德的陷阱!”
贝隆一凛,用力把油门踩到底,两辆巨大的重机吼叫着破开风雨,冲向极远处灯光朦胧的松山市。
……
达斯蒙德站在那具两人高的重型机械前,龙德施泰特缓缓地在机械中间坐下,依次扳动黄铜按钮,列车自带的供电系统将电流注入了这台机械,多条机械臂从上方降下,抓住了龙德施泰特甲胄上的不同部位。
“这就是海格力斯之架么?武装炽天使的机械?”达斯蒙德好奇地打量着那台机械,“可惜太大了没法带走。”
“你确定你要看这个过程么?”龙德施泰特看了他一眼。
“从今以后我也是拥有炽天使甲胄的人了,多了解一点自己的东西不是更好么?”达斯蒙德饶有兴趣的说。“看了你也许会后悔。”龙德施泰特淡淡地说。
机械臂猛地一震,龙德施泰特被惊人的力量抓紧,电火花闪灭,轴承飞转,机械臂带着可拆卸的胸、腹和胯部逐一离开龙德施泰特的身体,各种精密至极的机械结构在达斯蒙德面前一闪即逝。
龙德施泰特的身体巨震,显然是正在经历巨大的痛苦。他仰着头狂吼,脖子上青筋暴突,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这一幕无声却惨烈,连达斯蒙德这种对生命无所谓的暴徒也惊呆了。所谓机动甲胄,不就是套在身体上的机械武装么?所有人们都这么以为,达斯蒙德也只是认为炽天使的设计太过暴力,传导神经信号的电流太过强烈会刺激到大脑,从而让它成为只有少数人才能驾驭的超级武装。
可看它的脱卸过程竟然是如此的痛苦,简直像是把修士放在地狱中煎熬。
什么机械师会设计这种变态的东西?是疯子…还是魔鬼?
最后,炽天使甲胄的躯干部分离开龙德施泰特的背脊,金色的针状电极一根根地从后背中拔出,鲜血沿着后背流淌。
龙德施泰特的眼瞳渐渐地泛白,最后瞳孔像是融化在了眼白中。这个精疲力尽的男孩坐在弥漫的蒸汽中,赤裸着上身,那么的苍白瘦弱,肋骨历历可数,隔着半透明的皮肤似乎能看见心脏在下面快速地跳动着。
去除了甲胄之后他连成年人都算不上,根本就是个大男孩,在雨夜中孤独跋涉的孩子,想要寻找一个能够躲雨的栖身之地。很难相信就是这个男孩杀死了教皇,这具近乎骷髅的身体里,怎么能容纳那么隐忍却又狂暴的心?
静坐了片刻之后,龙德施泰特从药箱中取出膏状的止血药涂抹在自己的创口,那种晶莹的膏体似乎同时兼具止血、止痛和消毒的功效,龙德施泰特的脸上略略有了些血色。他把全新的备用件挂在了机械臂上,用来替换甲胄受损的部位。
“我说武装王殿下…您看起来状态可不太好…”达斯蒙德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我的天赋并不如很多人想的那么好。在和我同届的见习修士中,本该成为武装王的人也不是我。”龙德施泰特轻声说,“我曾经警告过你,炽天使甲胄是真的被诅咒的机械,‘被诅咒’不是个形容词,但凡穿上这种甲胄的人,能善终的屈指可数,包括了那些被称之为天才的人物,即使他们不会被甲胄反噬。”
龙德施泰特只是普通人,没有天使圣火的他必须用海格力斯之架才能进行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