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下里看看,目光停在铁棺上方那具蜘蛛形态的机械上了。这东西不是跟武装炽天使用的海格力斯之架有着相似的外形么?龙德施泰特在海格力斯之架上痛苦的一幕给达斯蒙德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问题忽然迎刃而解了,正如有炽天使甲胄的地方就要用海格力斯之架,有这种巨型铁棺的地方就得有开棺的工具,否则教皇国的机械师也没法挪动它。看起来像启动手柄的银色转盘上满是白霜,达斯蒙德用双手才能勉强的转动它。
整列火车都微微震动,输送低温二氧化碳的管道不再散逸白雾,巨型的铁爪下探,严丝合缝的扣在铁棺上方,铁棺四角的银色金属钳整齐地弹开,铁爪将重量近一吨的棺盖平平的提起,这一刻,难以名状的香气弥漫出来,入鼻的瞬间就像温水那样漫过四肢百骸,仿佛灵魂也被那股幽香钻透。
达斯蒙德也享受过奢靡的生活,见识过世界各地的名香,可无论东方的龙涎香、麝香和檀香,西方的玫瑰、柑橘和月桂香露,跟这种香气比起来都是尘埃、唯有某些女孩身上天然的暖香能略微和这股香气比较。
难道这些铁棺里沉睡着什么绝世美女?达斯蒙德的心蠢蠢欲动,他迫不及待的看向棺中,瞳孔忽然间剧烈的放大。
铁棺中是滚滚的二氧化碳,看起来便如沸腾的白色液体,其中沉睡的却不是什么美女,而是金色的机动甲胄。
它是那么的巨大和强壮,当下的任何机动甲胄在它面前都只是侏儒。它优势那么的古雅美丽,全身上下都雕琢着神秘的花纹,简直像是天造地设。
就在这个时候,一节接着一节车厢里亮起了红灯,尖厉至极的啸声席卷了列车、教堂,乃至于整个光明学院。
山中修道院的小屋里,史宾赛厅长正为凯撒念诵达斯蒙德的那篇雄文:“下面我念诵一份名单,这份名单上的少爷和小姐现在正在我们的照顾之下,洛伦兹公爵家的菲尔斯·洛伦兹少爷…洛德兰侯爵的少爷里奥·洛德兰…斯图亚特家族的小姐安妮·斯图亚特…博朗家族的小姐沙夏·博朗…”
凯撒冷笑着在屋中踱步,在他这种真正掌握权力的眼里,达斯蒙德再怎么文采斐然也像是作态的小丑。
“凡尔登公主殿下…”念到这里的时候史宾赛厅长的声音忽然中断。
“你说什么?”凯撒也忽然停下了脚步。
“凡尔登…公主殿下!”史宾赛厅长的声音剧烈地颤抖起来,这个位高权重又处乱不惊的老人很少流露出如此的震惊。
“她在那间教堂里?她也在那间教堂里?”凯撒大踏步地来到史宾赛厅长对面,身体前倾,死死地盯着史宾赛厅长,仿佛要噬人的野兽。
圣殿骑士叛变,炽天使近乎全军覆没,世界之蟒号被劫持,战场上十字禁卫军正艰难地作战,可这位铁血教皇都不曾流露出哪怕一丝紧张的表情。但听到这个名字,他的镇定自若忽然就被击破了。
“三年之前,给她安排的藏身地确实是松山市…是的…是那间学院,光明学院!”史宾赛厅长终于回忆起来了,但已经太晚了。
这个做事滴水不漏的老人也犯了错误,处在权利的中心,处理大量的信息,总是会犯错误的,但这个错误似乎是致命的。
凯撒和史宾赛厅长四目相对,两双眼睛都在高速地闪动,他们在思考,剧烈地思考。
那位凡尔登公主殿下在教堂里,整件事件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必须找到新的方案。
就在此刻,尖利的啸声自下而上透过地板传入小屋,震得人耳膜剧痛,随即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沿着那条狭窄的走廊,向着这间小屋狂奔过来。
史宾赛厅长打开房门,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迎面过来的人是在祈祷堂中负责解读纸条的一名军官,他的眼中透着巨大的惊恐。
史宾赛厅长根本没时间听他汇报,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冲下楼去。这个年迈的高级神职人员在此刻表现出来的体力和敏捷完全不逊于年轻人。
他踏入祈祷堂的时候,所有军官都站着,他们背后的摩斯密码箱正发疯似的吐着白色的纸带,发出那种尖利噪音的也是摩斯密码箱,那些嵌在机械里面从来不亮的红灯,正以整齐地节奏闪灭,同样的红灯也在庭院里那些负责警戒的炽天铁骑身上闪灭。
史宾赛厅长扑了过去,扯下一根长长的纸带,展开来解读。那么长的纸带,足够写完一封信了。可实际传输的信息却简单至极,就是一个地址,那个地址被反复打印。
冷汗从全身上下每个毛孔涌了出去,史宾赛厅长呆住了。
有人从他手里夺走了纸带:“地址在哪里?”凯撒竟然离开了那间小屋,亲自来到祈祷堂。
“光明学院。”史宾赛厅长艰难地说,“应该是…那列火车里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而且有人开箱了!”
军官们茫然的看着凯撒和史宾赛厅长。所有有权使用摩斯密码箱的军官都受过培训,培训里他们被告知需要牢记一件事,无论什么时候,一旦摩斯密码箱这样报警,他们就需要停下手中的所有工作,立刻解读摩斯密码箱吐出的地址,并把地址传达给自己能联系到的所有友方。
这是遵循《宗教秘密法》的规定,以摩斯密码箱通报的地址为中心,半径一公里内被标记为“圣域”,宗教部门全线介入,无关的人都要以最快的速度撤走,否则后果自负。
但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所以很多资深的情报军官都忘了这件事,直到今夜,这件据说会发生的事真的发生了,可这到底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