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女人“咣”一声拉下卷闸门,苏艾感到周围静得可怕。她真切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救命,救命呐。”她尝试小声喊了两声,见门外没有斥责才敢大声呼救:“救命啊!有人吗?救我啊!”
她喊到头脑缺氧、嗓子沙哑,门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苏艾绝望地依着锈迹斑斑的机器瘫坐在地上。她想起爸妈,泪流满面。
成长一瞬间。
前几个小时,她还在纠结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这一刻,便只觉得能活着,报答他们养育之恩,或只是陪在他们身边就好。
等待死亡的感觉就是每个细胞里都长满恐惧。苏艾的每个神经都紧绷着,每一秒都过得尤其慢长。
她完全没了时间的概念,只是觉得过得很久很久。门外突然细碎作响。那声音仿佛在她的心脏上震动。她站起来,虽然无处躲藏,可还是本能地挪动身子做躲藏动作。
“哗”门开了。
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进来。
是安佑。
苏艾喜极而泣地抽了声鼻子。
安佑快速打开机器上的手拷,拉着她就往外跑。
他们并没有像演电视样还有这样那样的问答。此时一切都在不言中。从安佑的动作神情等就知道他是来救她的,而且是要抓紧一切时间跑出去。此时,没有比逃命更重要的。
也不像电视里,女主能像马拉松选手一样能跑个几公里才跑不动。苏艾还没跑出地下室就觉得心脏要跳出来了,嗓子发硬,唾液多到呛人。她腿一软扑倒在安佑腿后跟。
也就在这个时候,身后有人大喊:“快来人,那女的跑了!”
安佑看着地上的苏艾,心一横硬着头皮,背起她往外疾跑。
到了外面,苏艾才有时间、地点的概念。
四周漆黑一片,原来此时是深夜。明明是一条灰白色的路,可安佑脚下深浅颠簸,所以应该是在郊外。
“我可以了。放我下来。”苏艾缓过气来。
安佑带着苏艾沿着路跑了一段,突而转身往路南边的黑山跑去。他原以为这样可以躲过那些人。没想到,他们很快跟上山来。
说是山,可都是开恳过的果树山。并不像想像中那样长着草树好隐藏。苏艾跟着安佑晃悠了一会,最后跳进一个战壕似的沟里。
这时,苏艾发现身后有块草长得很旺盛。她瑟瑟地往草丛里钻。刚进去半个身子,脚下一空跌倒下去,将那草压倒一半。
“这有个洞。”苏艾低声告诉安佑。
安佑转眼一看,把洞口旁的木桩搬到旁边,俯身爬了进去。苏艾这才看到,原来这个沟哪是什么战壕,就是个坟沟。再看看洞口,而安佑正往坟里钻。
而山上那群人越来越近。苏艾内心此时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进来。把树桩堵上。”安佑突然从里面探出头,低声命令道。
苏艾吓得差点失声叫出来。转眼,几人离这边已经很近了。她心一横,硬着头皮钻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并不是一个洞,而是一条道。也就是说刚才的“坟”是实的。并没有安葬人。
苏艾正刹意着,双手一空扑一头栽到地上。还没等她站稳腿脚,外面便传来那几人模糊不清的对话。
“哪去了?明明看到就往这跑的。”
“你看这草……咦,这树根……洞!洞!这有个洞!”
“你,你进去!”
“进……进去?这……”
“让你进去,哪那么多废话!”
苏艾正尖耳全神贯注地听着,猛然,有人扯着她后背衣领用力一拽……
“啊……”
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口鼻,紧紧的紧紧的……
这时一道光束从外面照射进来。
“嘘,嘘……他们可能要进来,看到那边的棺了吗?我先进去,你再进。动作要快!”
那道光正照着一口尘土厚积的棺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可!
没等苏艾看清,那束光收了回去。
安佑拽着她的衣领,来到棺前。推开棺盖躺了进去。苏艾肓从地翻了进去。
“吱……”棺盖合上。
棺外传来稀碎的声音,接着一线光亮透进来。
原来棺盖并没完全合上,斜斜地留了条两指宽的口子。
趴在安佑怀里的苏艾抖得厉害。安佑伸手缓缓抚平她的背。待她平静些,把她头紧紧按在自己胸口。
“二…哥,没有。出去找…找!!”
“看你吓得鸟样子。杀人都不怕!怕这个?”
“那……不一样!这个伤人于…无形……走吧!”
“走,走……嗯?”
“又怎么了!”
大黑个提着电筒慢慢走近棺材,强光正对着那条缝隙。
他探头准备看个清楚……
瞬间,一切都变得异样的安静,就连喘口大气都能被发觉。
苏艾埋在安佑害怕地忘记了呼吸。
安佑握紧手里的石灰沫,心想:只要他一开棺,先将灰撒到他眼睛里……
“嗷~呜!”一声刺耳怪叫!
所有紧绷的心一下子收缩到极致。
“呜嗯……嗯……”那声音,听起来像极了老妇的闷哼。
接着两个大男人连抓带踢腾地往洞外爬。
听到各种的声音远去,苏艾悬在嗓子眼的心落了回去。
正当她试图起身出去,一串串肉绒绒带着尖爪的东西,一个接一个地砸在她后背、腿上、头上。
“啊…~…”她失控地抱着安佑放声哭叫!
“猫!猫!野猫!”安佑在她耳边解释边劝告:“你想把他们都招回来!”
第20章:如果你今天真要拿走一条命,就取我的吧
苏艾翻出棺木就往外爬,安佑则不紧不慢地打开手机灯,把墓穴四周看了个遍。他费解地皱起两道刚毅的剑眉。
这个墓并不大,也就这么一口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棺。却做了一个连墓碑都没有的实土坟做晃子。而且盗洞也是新打的样子。按道理来说,现在的人不会盗这种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平民土坟。
安佑想再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机关。这时苏艾在洞口急切地催他出去。他想改天再来慢慢琢磨也好。
“你怎么找到我的?”
安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苏艾见状拉紧他的胳膊追问:“唉,你怎么找到我的?”
“别碰。”安佑一个侧身。
“碰下怎么了?刚不都睡你身上了?”话一出口,苏艾自己先觉得不妥,撒了手重复问道:“告诉我你怎么找到我的?”
“再不走,他们还会回来找的。”安佑的语气有些别扭。说着领头往山上继续走。
“那快报警啊!”
“早报过了。”
他俩刚到山顶,山脚下的公路上突然灯光闪烁嘈杂一片。
“不会那么多人来搜山吧?”
“先离开这再说。”
跟着安佑连翻两座山,苏艾觉得身上哪里都疼,特别是脚。再看安佑还是步伐轻快,呼吸匀称。
“我实在走不动了。”苏艾故意可怜巴巴地试探安佑。
“想都别想。”安佑并不理会她这套路。
苏艾:“反正你刚才不也背了?”
安佑:“那是救你命。”
苏艾:“现在也是救,他们马上追上来了。”
“爱走不走。”
安佑像是后悔前面跟她废了那么多话,扔下这句便自顾往前走。苏艾只得捡了根粗树枝,一瘸一拐地跟着。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是像用了最后的力气、最后的耐力。数不清的“最后一步”后,他俩终于走到村庄。
苏艾像将死之人回光返照一样来了力气,奔向一户人家就准备拍门。
“走!我车子就在前面路口。”安佑拉住她。
“你车子?”
安佑很认真地朝她点点头。
安佑的车子停在村里一棵大树下。那棵大树周围是平坦的石子场子,东西南北四方各有一条村道。
苏艾钻到后排瘫躺了好一会,才摸索尝试着脱鞋袜。因为脚磨破处和袜子粘在一起,她疼得直哼叽。
“有没有药?”
驾驶位上的安佑没有任何反应,苏艾以为他没听见,便轻轻推了一把。谁知这一推,安佑头重重一偏。苏艾整个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她赶紧翻到副驾驶座上,打开车内灯。
只见安佑脸上乌青,嘴唇发紫。呼吸倒还是有的。
苏艾慌了神,她也不知道哪条路哪到里,而且更不知道哪时有医院。
查地图,结果,地图上显示最近的乡村医院离这也有二十里路。而且这种情况,乡村医院肯定不会收的。
打电话!她拔通了白泽的电话。
白泽一听,也是不知所措。最后,让她赶紧打一个号码。苏艾照号拔了过去,反现那个号在安佑手机里名字是:舅姥爷。
苏艾又把情况说了一遍。这位舅姥爷让她找到安佑的指南针钥匙扣,再打开它的后壳,把里面的药含在他嘴里。
舅姥爷的电话没有挂,他一直在那边问“情况好转没有”。
药已经放到安佑嘴里十来分钟了,可他脸上乌的更深了。苏艾打开他的嘴看到那黑乎乎的药片根本没有化。
“为什么药都没有化?可能他的嘴里太干了”
苏艾想到这,在车子找了个遍。可并没有找到水。最后她想了个办法,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挤了些血在药片上。
苏艾跪在车座下闭眼睛不停祈许:“一定要活过来!老天爷,求求您,让他活过来吧。如果你今天真要拿走一条命,就取我的吧,反正我本来就是要死的。他是为了救我的,您要他的命不合理啊。求求您,让他活过来吧。”
“你脸怎么了?”
安佑的声音很弱,却像节日里的烟花一样,让苏艾陷入黑洞般的心“砰”地绚烂起来。
“你醒了!”苏艾握起安佑的手,放在胸前:“谢谢老天爷,谢谢老天爷。”
安佑:“你的手上也是。”
苏艾:“你说这些道道啊?这个没事。这就是钻在坟上那芒草划的。关键是你!怎么会这样?噢,对了,我来回个电话给白泽和舅姥爷,让他们放心。”
安佑听到“舅姥爷”时脸上闪过些许异样,转而将头偏向车窗。窗外一片黑暗,只有玻璃两张憔悴的脸。
“把车灯关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安佑的语气又恢复到之前的冷俊。
苏艾现在并不再介意他的这些冷酷。她关了灯靠在副驾驶靠背上望着他的侧脸,不放心地时不时摇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