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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隐忍,怒火(二更)(1 / 1)

<>蓝叶侧身避过,只阴冷地瞪着眼前的东越国老皇帝,“狗皇帝,别碰我!”

“呵呵,小小年纪,脾气倒是不小!”东越国老皇帝迈步上前,“若非你母亲死了,朕也不可能费尽心思地找你啊。可是,今日见到你后,朕突然觉得,其实你们娘俩性子都差不多。孤高,冷傲!”

“我老爹就是死在你儿子的手中!”蓝叶逼问,“不过就是来东越国,劝你们归还所占城池,你们有必要,派人将手无寸铁的他杀了么?”

“杀,你啊,倒真会开玩笑?”东越国老皇帝突然开口大笑起来,“天女,你怎么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明白呢?好不容易夺到手里的东西,会无缘无故地拱手相让么。你们流云国陛下明知道,派人前来游说,会是一条不归路。却偏偏还是让你父亲来了,说明了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你是什么意思?”

“怎么,你心里竟然没有半点儿怀疑。你们那流云国皇帝是有意要了你老爹的性命么?”东越国老皇帝字字带刺的话,却狠狠戳痛蓝叶的心窝,“天女这么聪慧,应当明白朕所为何意吧,真正想要你父亲死的,是你们流云国的皇帝,而朕的太子,不过是一个你们流云国皇帝借刀杀人的棋子,目的就是让你痛恨东越国,痛恨朕!”

蓝叶气恼,这东越国老皇帝说的话没错,流云国老皇帝也不是个东西。

“不错,他是推波助澜的幕后黑手,而你们则是直接下刀的刽子手!”

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后,她猛地出掌,却发觉手臂瘙、痒。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有人给自己下了毒?!

“天女,切勿妄动。否则这湄之毒,就无人可解了?”天师捋着胡须,微眯着眼睛看向东越国老皇帝,“陛下,如今天女已经找到,你也可早日册封皇后了!”

“不错,朕等的这一天终于来了!”东越国老皇帝一拂龙袍,“来人,将天女带下去,好生伺候!”

“是,陛下!”天师站上去,轻轻地敲了椅子上摆放的锣鼓三下,立马有一群女人鱼贯而入。

她们都身着黑袍。

其中就有那时下、毒的灵肃。

蓝叶不曾见过灵肃,所以也不知道下、毒的就是她。

“你们好生将天女伺候着,若是胆敢怠慢,决不轻饶!”拂尘从左晃到右,气势凌人且恐怖。

“是,谨遵陛下旨意!”她们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后,就有两姐妹上前,搀扶住了蓝叶。

天师拂着胡须道,“约,你将天女的身上的毒解了吧!”

“是,主公!”呼呼一声,约袖中突现一柄细小的银针,向着蓝叶的身上,扔去。

只感到手臂一阵吃痛,紧接着瘙、痒的感觉消失了。再紧跟着,一点儿痛,银针又飞出,落到了约的手中。

蓝叶看着殿中,一众人,目光迷茫不知。这背后,到底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呢。

东越国老皇帝为何要叫自己为天女?

一切问题都在她的脑海里徘徊不定!

其实,此事儿并不难猜。当日西同城池被流云国的残兵败将夺去的消息,就由人传到了东越国老皇帝耳朵里。

当然,有关谁人指挥作战,卢云将军也是说得一清二楚的。

所以蓝崇丞相的千金蓝叶这个名字就被东越国老皇帝记在了心里。先前摄政王独孤凌寒回来时,就和他提起过,这右手有着血色梅花印的女人,同流云国蓝崇丞相有关。还亲手将蓝崇丞相所画的月琉璃的画,一丝不差地重现。

东越国老皇帝看到画,大为震撼。但他只能猜测,蓝崇丞相有个女儿叫蓝叶。却并不知道,蓝叶是不是月琉璃的女儿。

直到有人深夜到访。

这个人,就是曾经暗影组、织里的一员。那便是救了雪梅公子的如姑。

这也是为何暗影组织里的人给雪梅公子下的毒,她可以轻易解了的真正原因。

当初她为了能够和自己喜欢的心上人生活在一起,便跪倒在自己的主公面前,向天师表明了自己的忠心。

天师并不介意她嫁人,只是不愿意让自己的成员舍弃东越国,所以希望她能提供有力的消息,来赢得自己的幸福。

这个所谓的消息,便是有关月琉璃的。前几日,吴淑妃之所以被暗影组、织的姐妹找到,就是因着这如姑的透露。

如姑本不知道吴淑妃就是当年的吴应月,直到背后打听调查,才摸清楚其中的真相。

于是,悄无声息地将消息透露给了暗影组、织的两姐妹,也就是隐藏在流云国皇宫中的密探,便于那日晚,奉命刺杀吴淑妃。

若非蓝叶撞见相救,吴淑妃也只怕给害死了。

再则,那时,月琉璃的身份之所以会被捅破,也是这如姑受流云国老皇帝的逼迫,才交代了实情。

换句话说,如姑为了自己的幸福,自私地出卖了待她真心的两个姐妹。

一个是月琉璃,另一个就是吴应月。

天师听命于东越国老皇帝,势为东越国老皇帝寻找天女。也是因为他当初的计算,才让东越国老皇帝如此痴迷于月琉璃。那掌心带着血色梅花印的女人。

不过,月琉璃死得太早。东越国老皇帝得知消息后,十分痛心。便将此消息告诉了这位天师。

天师再掐指一算,胡诌出,可以让月琉璃之女来替代其母尊贵的地位。

蓝叶是月琉璃的女儿,所以蓝叶便是天女。

只是,值得一提的是,从来也没有人问问,天师究竟是如何算出来,月琉璃这个女人,会是东越国老皇帝的福星,可以稳固东越国的统治,也没有人问,天师究竟是如何算出来,月琉璃的女儿可以代母成为天女,嫁给东越国皇帝,稳固东越国统治?

这就是一个从未落实的谜底,没有人在乎其中的真假。

东越国老皇帝痴迷于这个断言,便为着这个断言,做出许多让人无法想象的事儿。

不过,他还算一个聪明的君主,并没有因为美、色荒废朝政,或许这就是底下朝臣愿意相信,他们的东越国陛下,命中有天女做皇后保佑的真正原因吧!

……

蓝叶莫名其妙地在第二天早上被人叫醒,也莫名其妙地被人伺候打扮。

她们在她的头上,插了许多五颜六色的花瓣,给她穿一件丝绸的金色纱衣。

她们在她的手上,画上一朵血色梅花。

这无疑让她很愤怒,却无法摆脱这些人的纠缠。

她明明坐在那里,可伺候她的这些暗影组、织的姐妹却围绕着她来回转圈。

出掌打倒一个,便有另一个来代替被打倒的姐妹的位置和任务。

渐渐地,蓝叶累了,不想再打了,因为她打得她们吐出鲜血时,心里也会有点儿内疚。

到底是伺候自己,给自己打扮的丫鬟,如何下得去手?

她们也是听从别人办事儿。

蓝叶沉默许久,在穿戴完毕后,突然出口问,“你们告诉我,天女是什么?”

那灵肃愣了瞬,语气深奥,“主公同我们说过,天女就是为陛下稳固江山的女人。日后,会成为东越国皇后的女人!”

蓝叶吐了口唾沫,“呸,一派胡言,谁给狗皇帝算的?”

“蓝叶姑娘,你应该感到幸运。天底下有很多女人都想成为陛下的妃子,可你没有身份地位,没有礼数学识,就可以成为陛下的唯一的皇后!”灵肃姑娘执起玉梳,给她梳头,“天女这个称号,不仅是让朝臣承认你,更是让东越国的所有百姓承认你。唯有如此,你才有足够的理由,坐上皇后之位!”

蓝叶哭笑不得,重力将梳妆台上的东西推到了地面,看着狼藉一片,她笑了,“哈哈哈哈,原来,原来是想凭着这么一个没有科学证据的虚言,老牛吃嫩草!”

灵肃姑娘听了来气儿,却不能有任何的无礼之处,她哽咽了下,命姐妹将东西收拾了,“蓝叶姑娘,幸好今儿这话儿是被我们知道了,否则只怕会惹怒陛下!”

“呵,你们说,那血色梅花印的女人是不是同你们主公有过节?”蓝叶暗自揣测。

灵肃姑娘否决,“蓝叶姑娘莫要胡乱猜测!”

“若不然,他怎么会在东越国老皇帝面前胡说八道?”蓝叶对这件事儿的怀疑已经达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天底下的女子何其多,偏生只有我能成为天女?这……太可笑了吧?”她抬起手掌,“你们以为,随便在我的掌心画上一个血色梅花印,就可以同那右手有些血色梅花印的女人一样了么,笑话,简直是笑话!”

“蓝叶姑娘,莫要质疑我们主公的本事!”灵肃姑娘并不想听蓝叶的废话,她放下梳子,就带着诸位姐妹离开。

众人走后,蓝叶又想发火,但是她还是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平静。

看着铜镜中那美艳的脸,她还是缓慢地放下了手。

反正也是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似乎也没必要发那么大的火让自己的心情陷入低落状态。

愤怒,又能解决什么事儿呢?

房中寂静,她也沉默。

许久,有人挑开水晶珠帘,看着她打趣。

“呀,原来我救回来的人也是一个美貌天仙!”

定眼看去,却是那位直接把她送到东越国皇帝面前的暗影弟子,约。

“不好意思,高看了。”蓝叶撑着腮帮子,扭头看去,“我很好奇,你都把我害到这个地步了,现在又来做什么?”

约随性,拉了板凳,就坐到了蓝叶的面前,团着的手掌,静静地伸了过去,“这东西,送给你!”

蓝叶睁眼,却是一只金蝴蝶的头饰。

“要送我?”蓝叶那发亮的双瞳带着一丝憎恶,“出卖了我,又来讨好我,你……想得可真简单?”抬手,将约伸过来的手推开,“尊敬的救命恩人,这东西还是收在那里去讨好其他的姑娘吧!”

约不由自主地缩手。

蓝叶以为他就此放弃。

却不料他突然立起,将金蝴蝶夹在了蓝叶的头发上。

另外,同时响起来的,是那一句话。

“果然,它很配你!”

蓝叶看他已然将金蝴蝶戴到了发髻上,也懒得搭理,只是黑着脸嘲讽,“是不是你的魅力太小,好东西都送不出去了,所以才拿来送给我?”

约打量蓝叶一瞬,抱着双臂,淡淡的语气,不带有反调侃的意味,“不错,这东西真是送不出去了,又或者没有谁比你更配得戴它。”

蓝叶低眸,“我已经见了你的主公,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宫?”

“不是我放你!”约很有自知之明,“如今,你是陛下封的天女,是陛下的皇后。若是你的心愿,想必陛下会成全的。”他起身,再次走到水晶珠帘,挑起,却顿步,“有很多事情,得动脑子,一味地发火,并不管用!”

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她如醍醐灌顶。

原来,这个男人,是给自己一个选择中的选择。

她的眸子里一下子窜出了希望之光,那光顺着她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

……

晚上,东越国大摆宴会。

内监总管伯生前来相迎。

他们提着灯笼,候在门口。

“天女,陛下让老奴来接您前往赴宴!”

蓝叶起身,挑开帘子,步出宫门,语气冷冰冰,“赴宴?”

内监总管伯生身后立着四个太监,他们的跟前是一辆花轿。

蓝叶指着花轿,“让我坐?”

“是,天女。”伯生将腰压得很低,仿佛眼前的女子,他不可亵、渎。

坐上轿子后,只听一声起,便有人将她带入了宴上。步入正殿上,她看见两旁朝臣纷纷注视的瞳光。

有的甚至拿着酒,还没有喝。

还有的目光里,透着惊诧。

因为他们似乎听见,外面传出的一句,天女到!

天女,天女?天女是何种模样?

哦,是这样的。

大殿上方坐着的东越国老皇帝在看到天女到了以后,喜上眉梢,右手轻轻地往自己的跟前一拍,“来,天女,坐在朕的身边!”

此话一出,跟着出席的几位皇妃,纷纷目不转睛地瞟向蓝叶。那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以及源自内心的忌妒。

对,的确是忌妒。

她们入得皇宫,费了多少心思,才被陛下宠、幸,又费了多少心思,坐上了今日的位置。可是那皇后之位,却偏生没有落到她们的头上。

明明先皇后已经死了很久很久,皇后之位也闲置在那里很久很久,本该放它出来,晒晒太阳。却没想到,那位置等待着的,却是一个比她们年轻的姑娘。

她们的眼里,愤恨极了。

好希望能够伸出一双手,掐住那姑娘的脖子,阻止那无法预料的事儿。

但蓝叶一抬眼,便瞧见老皇帝身后那些算计人心的嫔妃。她退后,若有所思,“陛下,蓝叶可不想坐吃人的龙椅!”

东越国老皇帝的盛情邀请却被蓝叶出口否决,他有些微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生、硬地拍着龙椅扶手,向着身后立着的内监总管伯生说一句,“去,伺候天女入左边位置?”

就这样,蓝叶坐在了上位。

她挨着的人,不是旁人,而是摄政王独孤凌寒。

不过,她的对面,也不是旁的人,而是东越国老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嫔婷公主。

嫔婷公主看到对面的蓝叶,脑子疯狂打转数秒,终于明白,此人就是当初在殿中调、戏自己的太子殿下。

她原来是个……女人?

她怎么会成为……天女?

自蓝叶入位,独孤凌寒的心里就咯噔一响。那种感觉,穿肺,甚至有些心痛难耐。

但是他依旧要保持以往那种云淡风轻,不屑一顾的感觉,因为他无法在这个时候向身旁的女人露出一丝特别。

不是不想,是不能。

蓝叶转眸盯过摄政王独孤凌寒几眼,也知道在战场上,他救过自己。可是此时此刻,她也不想连累他。

所以静默不动。

“诸位爱卿,此女便是朕这一生的真命皇天女,她将是东越国的福星!”东越国老皇帝伸手一定,“三日后,朕就要封她为东越国的皇后,不知各位,有何想法?”

太子无商的母亲是昔日的皇后,先皇后死,自己的父皇又重新封后,对他而言,是一个打击。

这很痛苦。

仿佛令他想起昔日凤冠霞帔的母后,在无数个夜里,流下一滴又一滴的泪来。

可是,身后那些朝臣,却只是跪在地上,隆重地举起自己手中的酒,向眼前的九五之尊送上祝福。

“恭贺陛下,喜得天女,吾皇万岁万万岁!”

嫔婷公主对于先前在流云国所受到的屈、辱,怀恨在心。于是这会儿,便也忍不住冷嘲热讽,“天女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为父皇的女人,成为东越泱泱大国的皇后,心里是不是特别地庆幸和感激?”

看着对方那平和却实为阴险的语气,蓝叶哈哈大笑起来,她握着酒杯,仰头灌下,砰一声掷在殿中央,“果真是特别地庆幸,特别地感激!”她又猛灌了几杯酒,向着众位朝臣笑道,“诸位,想知道么,你们口口声声念着万岁的陛下,其实只不过是是老牛吃嫩草……呵呵。”她抬起自己的手掌,露出那个毫不相宜的血色梅花印,“他以为……他以为在我的掌心,画一个血色梅花印,就足以象征性地告诉自己,我,蓝叶,是他真命皇后的女儿,可以代替他那真命皇后的位置。可惜啊,可惜……”起身,跌跌撞撞,心伤成灰。

上方的东越国老皇帝在听到她苦笑着说出那些话时,脸色已经煞白,眼眸已经昏暗。

但蓝叶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既然被栽上了这么一个特别的身份,那她就得把所有的憋在心里的气撒出去,毕竟,这是检验她这个天女身份的标准。

可是她的那些话并非胡诌,而是深埋在内心,挥之不去的痛楚和心酸。

“我老爹在东越国城下被人杀害,又被送到边塞,一丝……不挂,悬于城池!驻扎在西同城中的流云国将士,他们好不容易可以理直气壮,挺起胸膛,回到自己的故土,回到流云国!然,还没有堂堂正正地在西同……在西同安稳地过个几日,就死在你们……你们东越国阴、毒的招术下!”蓝叶没有哭声,只是泪水已经沿着眼睑滑下,“呵,如此深仇大恨,却要让我做这天女,做你们东越国陛下的皇后!就算我蓝叶不是沉鱼落雁,不是闭月羞花,但我至少也是小家碧玉。我……是一个人,是一个有思想的人,你们以为,随随遍遍给我栽上一个天女的身份,我就会心甘情愿地嫁给这样一个可以做我爹的男人,同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么?”

她咆哮的怒吼声,像是大海之中,滔滔涌起的海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压了上来。

下方坐着的朝臣盯着她靓丽的容颜下,那双承载了千万愁的眼,心底牵出同情。

是啊,有着如此深仇大恨,怎么能够嫁?如此一个妙女,怎么能够嫁给他们的陛下?他们的陛下,早就过了青春年少的时期,已经是一个垂垂老人。

尽管他看上去,还是那么霸气,还是那么地富有生机。

可到底是一个老……男人。

蓝叶说完了那些话以后,心累疲惫地往自己的座前一倒。

泪是真的,倒也是真的。

但她做这一切,都是有意识有目的。

不过她这一迷糊,也就为自己谋了条后路。

不知道宴会何时开始,又做了什么其他的事儿。只知道有无数目光定在自己的身上,火烧火燎。

有时候,赌真的是一件要命的事儿。蓝叶在心里悲伤,如果小葡萄在这儿,她是不是会说自己,太矫情!

应该不会吧,她那么有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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