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呢?
男孩靠在窗台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屋子里立着个不大的火炉,火焰不停跳跃着,燃烧着炉里的薪柴噼啪作响。
这里已经没有怀念我的东西了吧。
男孩这样想着。
就连小七的记忆里似乎都已经不存在他这个人了,也许小七依旧在恨着他。
可是他又能怎样?他无法改变也不想改变别人的想法。渐渐的看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平静,渐渐地一些东西在男孩的心里越来越淡了。
终究,只是个过客吧。
“嘎吱。”
“师父,苍松宗的人来了。”
男孩关上了窗,屋子里也一下子安静下来。
至于这个叫他师父的,是之前那个强者的子嗣。
男孩不知道他有多少子嗣,但想来这是他很重视的一个。
男孩不习惯去猜测一个人的想法,让他本来就不太精明的大脑去费尽周折的思考那些问题,只会让他愈加疲惫不堪。
“知道了。”
男孩应了声,缓缓走了出去。
小男孩眼中满是敬畏的望着他,用小男孩父亲的话来说:“小幺啊,这个人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如果你能拜在他的门下就好了。”
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小男孩没有体会,但他知道苍松宗是什么存在,苍松宗在儒良城里名声显赫,就连自己的父亲都是只能仰望的。
而就在刚才,前来拜访的似乎是苍松宗有名的鹤鸣大人,而那鹤鸣大人竟然对他语气和善,以至于他都开始怀疑那些关于鹤鸣的传说究竟是真是假了。
一切的缘由,都是这个叫做杨洛的师父。
“小凡,走了。”
男孩的脚步忽然顿了顿,又继续走着。
“哦,哦。”
小男孩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
……
聚合。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想法就出现在了男孩的脑海中,而且越发茁壮,最后男孩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
这也是他沟通男孩的父亲找上苍松宗的原因。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太过薄弱,若是能有人帮忙查找一些关于他‘兄弟们’的踪迹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而这个‘苍松宗’据他所知地阶强者也不过两三个,且都是等阶不高的存在。
他走下楼,客厅里坐着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干瘦男子,他的坐姿却是没有丝毫暇眦,一双眼睛犹如苍鹰般锐利。
鹤鸣。
这个强者收敛了气息,望着平静走下来的男孩微微一笑,他已经从男孩的眼中读到了些许信息。
如传闻一般,这个新星一般的强者丝毫感受不到灵能波动,修习的想必是极其高等的功法。
“久闻杨兄弟大名,也是因为宗内事物繁忙,抽不开身,这才耽搁了些许时日。”
鹤鸣站起身抱拳道。
男孩有些发怔的摸了摸下巴。
“其实也没那么紧要的事。”
男孩示意鹤鸣坐下,蒋小凡也安静的站在一旁。
“鹤长老的话却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鹤鸣微笑着坐下,杨洛的语气不咸不淡的,却让他心里也是了然:“完全不会,杨兄弟受得起的。”
“如我所料不差的话,杨兄弟已经是地阶了?”
鹤鸣的话让一旁的小男孩怔住了,地阶,从鹤鸣大人口中说出的?还是自己师父?
这个消息让他的小脑袋一下子懵了。
“怎么说?”
杨洛也有些疑惑,他是知道强者之间的等级划分,但他不知道他们这类生物的实力又是如何划分的。
是以杀生的数量吗?
“先前兰山说杨兄弟还在明道路,而今观杨兄弟气色,想必已经问道成功了,恭喜杨兄弟。”
鹤鸣语气中隐隐有些佩服,不说其他,这个年纪就明道的强者,前途是无法衡量的。
而斩我明道,在中州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但中州的地阶为何还是百里挑一?说白了还是‘斩我’这个词的意思。
斩出自我。
何为自我?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一个属于他的答案,而且都能解说得头头是道,但人阶和地阶之间的隔阂就是无法跨越,就算是有地阶强者的宗门依旧如此。
只可意会,无法言传。
这就是隔阂的真正含义,在地阶眼里斩我明道异常简单,仅仅是认清自我贯彻本心而已,但这又要如何用言语来说明?还是和一个人阶解释怎样做才能认清自我?
人本生就是世界的一个奇迹,一个人走过的路无法复制,而地阶和人阶就像是屋子里的人和屋外的人的区别。屋子里的人开门仅仅需要转动把手就能轻易推开,明明把手就在眼前,而屋外的人却找不到把手在哪,更别提推开门了。
这样的差距随着强者的等级上升只会越来越大。
而地阶,已经不是单纯使用灵能的人阶所能想象的存在了。
“当日杨兄弟就能独战地阶强者,现如今杨兄弟在城里可是炙手可热的存在,但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一个地阶强者如果不受约束,城里的势力们可能会对你拔剑相向!”
鹤鸣说这话时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让得男孩也是一怔。
随即他笑了笑:“谢谢了。”
“难道杨兄弟不想加入宗门?有宗门作为后盾无疑会更加方便。”
鹤鸣微笑着看着男孩。
“我找你来也是说这件事的。”
男孩抿了一口桌上的冷茶,茶水淡而无味,顺着喉咙只感觉到一股清凉渐渐流淌了下去。
他无法感受除了血肉以外的其他味道,不过学倒是能学得很像的。
“我知道苍松宗也是有外籍长老的吧,如果能和苍松宗合作的话,成为苍松宗的外籍长老倒也不是不可能。”
男孩嘿嘿一笑。
“杨兄弟说的可是真的?”
鹤鸣有些不敢相信,事实竟然如此简单。
男孩笑着点了点头。
“那还请杨兄弟详细说说合作的条件。”
鹤鸣的语气已经完全改变了。
外籍长老,平日里无须呆在宗门,却能得到宗门修炼资源的供应。
而地阶强者,除了一些特殊的东西,早就不需要普通的修炼资源了。但宗门大事外籍长老必定会出手相助,这乃是铁律。
这等于是空手套了一尊大神。
也难怪鹤鸣会有些恭敬了。
“我想知道,关于儒良城和其他城里大规模死亡的情报。”
……
……
“师父真的要加入苍松宗?”
蒋小凡换好了凉茶,有些疑惑的问着杨洛。
“如果真的有,自然是要的。”
杨洛点了点头。
“况且,你还没开始修炼,总跟在我身边也是不好。”
“弟子愿意。”
蒋小凡恭敬的说道。
杨洛看了他一眼,蒋小凡的父亲多半是看上他身上的功法了,这些东西对地阶没什么用,对人阶却是极好的。
可惜他没有,也许‘杨希’有,也许当他聚合了大多数的‘兄弟’后,能够多回忆一些关于‘杨希’的事。
“对了师父。师父让弟子每日给常人街的乞丐们送铜板,这些日子弟子发现有其他街道的乞丐插手了。”
蒋小凡想到了什么。
“而那些乞丐身后有又后台,所以我就收手了。”
“哦,就这样吧。”
杨洛点了点头。
“师父很关心那些乞丐的生活吗?”
蒋小凡忽然间说道。
杨洛没有回答他,算是默认了。
他和蒋小凡当作两兄弟似乎更为合适,杨洛沉默寡言,习惯直击主题,而蒋小凡则要圆滑些。
“我观察了他们很长时间,这些乞丐里隐隐约约是以一个叫做‘小七’的女乞丐为首的,而这个‘小七’要赢弱些,所以常常会被另一个更为年长的女乞丐欺压。”
也即是一个小群体之间的勾心斗角,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世界比比皆是。
但就是这个问题却让杨洛的眼神都有些恍惚。
“乞丐‘小七’是师父的什么人吗?”
蒋小凡问道,杨洛摇了摇头。
“那……师父是爱上那个叫做‘小七’的乞丐了吗?”
蒋小凡开玩笑似的说道。
杨洛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蒋小凡一下子有些尴尬却也不敢多说了。
许久后杨洛才开口道:“那就是爱吗?更像是矛盾吧。”
“矛盾?”
蒋小凡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矛盾。”
杨洛点了点头:“我既想陪在她身边,又觉得有必要远离她。我既想毁灭她的生活,又想保护她的存在。”
他只记得,当时杀戮的渴望何等剧烈,后来的时候却觉得有些怅然了。
我不过是个路人啊。
一个陌生人。
我的存在是什么?
她的存在又是什么?
我已经不需要再杀人来满足自己了,所以,也就没有了陪在她身边的理由了吗?
这又是,什么逻辑?
或许,是因为我不再是那个谁都可以欺负的人吧。
她能同情一个和她一样悲惨的人,却无法仰望一个人的存在。
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脑海里只有聚合,变强,这些东西似乎占据了我大部分的时间。
……
……
“凡哥叫我们几个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让你们去修理几个家伙。”
蒋小凡召集了一群少年,这些少年们多是强者的后代,也因为他们父母的关系,在城里常年无所事事,虽不说横行无忌却也不会差多少了。
“是哪几个?”
几个少年都笑了,蒋小凡的意思是几个不长眼的人,真正的麻烦叫不上他们,叫上他们也没用,虽然不愿承认,但他们确实只能修理一些瞎眼的阿猫阿狗。
而这些年来,城里的少年们就算不互相认识,也都知晓彼此的名号了。真要是早就知名的家伙,可能就是要借助几个人的关系了。
而这,即是人情了。
“常人街的几个乞丐。”
乞丐?
几个人都是有些错愕,这些乞丐,多是以往城里富庶家族没灭族后的残留,或者从茫茫荒原上走来的一些流民们,没什么实力,没什么信念,每日都依靠城里一些组织的施舍度日。
但是,他们卑贱,他们肮脏,这些强者子嗣们是怎么都不愿意去碰那些家伙的。
这却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一时间几个人都没有说话,似乎是为了让蒋小凡下得来台面,一个男孩疑惑的问:“凡哥,那些乞丐怎么惹到你们了吗?”
“一群肮脏的垃圾,我本来是不想出手的。”
蒋小凡眼中满是厌恶,被杨洛指使去帮助了他们那么久在他眼里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但是为了我的师父,说不得了。”
几个男孩听着眼中都有些羡慕,甚至夹杂着疑惑。
在苍松宗得到情报且交给了杨洛后,虽然杨洛本身并不在乎什么,但苍松宗还是举办了一个欢迎仪式,欢迎苍松宗的第一位地级外籍长老。
蒋小凡蒋家的地位也随之提升,以至于苍松宗的内门弟子见到蒋小凡还要说一声‘师叔’‘师弟’之类的。
自然这群少年都以蒋小凡马首是瞻了。
“既然是师尊的事,那我们就在所不辞了!”
这个‘师尊’,则是几个男孩之间的玩笑话了。
师父会让我插手吗?
师父是不是还安排了其他的人?
师父之前的地位可是已经不下于地阶强者了。
那身后蜘蛛网一般的人脉……
怎么会关心一个名不经转的小乞丐?
而且,那处乞丐的乞丐头也在一个月前被杀……
蒋小凡浑身惊出一身冷汗,他摇了摇头:“不过正好,几个兄弟搞点事,最好把他们都弄残,就算是死了也不打紧。”
“如果必要的话,有一个小乞丐我要亲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