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禹就像一个幽灵,悄悄地从南门溜出,沿着海岸线默默地向前走着,静寂的黑夜里只有海浪扑击沙滩和脚掌踩踏沙子的声音。
待到第一缕朝阳从海平面升起,沙巴城在林禹的眼中已经变得朦朦胧胧,一夜的奔走也让他饥肠辘辘。找了快石头坐下,林禹从怀中掏出两个冰冷的窝窝头,就着水袋中冰冷的清水,狼吞虎咽地把窝窝头吞入腹中,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大约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突然听到前方杂乱的岩石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好像是几个人在谈论着什么。胸无城府的林禹听到有人说话,并没有多想,蹑手蹑脚地向岩石靠拢。
“谁?”
就在快要靠近的时候,岩石后传来一声大吼,就好像一道惊雷在林禹耳边炸响,顿时惊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又听到呼哧一声,就感觉眼睛一花,一道黑影出现在面前。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衣的魁梧汉子出现在眼前,乱糟糟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肩膀上,两只眼睛冒着凶厉的光芒,左脸上一道刀疤从眉角一直延伸到脖子上,让汉子本来就凶神恶煞的神态上更添几分狰狞。
“你是干什么的?”汉子看着满脸惊恐的林禹,满腹疑惑地问道。
“我,我……”林禹被汉子的样子吓得不轻,嘴角有点抽搐,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从岩石后转了出来,看了林禹半晌,对那汉子说道:“豹子,别紧张,就是一个没有半分武力的小孩子。”
说完,走到林禹面前,轻轻地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温言细语地问道:“小哥儿,你叫什么啊?怎么会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被拉起来的林禹,用眼角瞄了瞄问话的人,发现此人身穿紫色长衫,一条紫色的发带把头发束缚起来,腰系金黄色腰带,上面挂着一块雕龙玉佩,样貌倒是英俊,只是脸色苍白,给人的感觉有些阴冷。
“我,我叫林禹,只是随便走走。”稍微平复下心气,林禹嗫嗫嚅嚅地回答道。
“哦,这样啊……”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再说了,相见即是有缘,我给你介绍几个大哥认识。”紫杉人看着林禹,脸上露出几丝笑意,好像能把他的内心看穿。
林禹脑袋有些发懵,本来不想答应,但见那个魁梧的汉子正瞪着一双牛眼看着自己,只好低着头跟在紫杉人的身后,向岩石背后走去。走到岩石后面,才发现还有四五人蹲坐在一堆熄灭的篝火前。
“来,各位兄弟,这是林禹小哥,大家认识认识。”紫杉人走到人群前面,把林禹拉出来,对众人说道。
“大哥,你这是?”人群中有人问道。
“嗯!”紫杉人略微点点头,丢给众人一个莫测高深的眼神。
然后把林禹拉到旁边一块石头上坐下,这才又问道:“小兄弟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行走,是不是没有去处啊?”
“嗯!”林禹低着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道。
“呵呵,别怕,我叫屠七,我们都是出海捕鱼的渔民,如果小兄弟没有去处,倒是可以留下来,正好我们缺少一个打杂的伙计。”
听到屠七的话,林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身后的那帮汉子却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只是林禹并没有注意到。
沉吟了许久,林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涉世未深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而屠七见林禹低着头,半天不回答,脸上浮现出几许自认为亲切的笑容,又是一阵劝解。
最后,林禹看到屠七脸上还算真诚的笑容,想想自己也确实找不到地方去,也就答应了下来。屠七得到林禹的首肯,嘴里发出几声清爽的笑声,然后向傍边的几人挥挥手,带着一行人沿着海岸线走去。
待到日上中天的时候,一行人走到一座悬崖边,只见悬崖下的海里停着一艘漆黑的大船,船舷和悬崖齐平,桅杆足有几层楼高,一条几尺宽的跳板就搭在悬崖上,船上许多身影在穿梭忙碌着。屠七也没有多说,拉着林禹就踏上跳板,几步就走到船上。
上船后,屠七叫人给林禹弄了些吃食,然后就把他安排到船舱的一个房间里,告诉林禹好好休息,船很快就要出发。此时林禹才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再加上一夜的奔走,早已是疲惫不堪,躺在仓房的床铺上,渐渐地进入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禹被一阵颠簸弄醒,透过仓房的窗户,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从船舷下的水声不难分辨出,大船正在快速航行。
林禹打开仓房的门,一路走到甲板,只见几盏风灯在桅杆上摇曳,屠七就站在船头眺望黑暗中的远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屠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啊?”林禹走到屠七身边问道。
“哦,林禹啊,我们这是要去深海。”屠七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转头看着林禹回答道。
“啊,深海,那里不是禁区嘛!”听到屠七的话,林禹满脸惊讶。
“呵呵,禁区也要看是对什么人来说啊!没什么事早点回去休息吧,甲板上的风大,小心着凉。”屠七并不想过多回答林禹的问题,模糊地说道,然后把林禹赶回了仓房。
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但看屠七的谈性不大,林禹也就没有多问,怀揣着无数个问号回到房中。屠七继续望着前方发愣,大船乘风破浪快速向着黑暗奔去,沙巴城人眼中的禁区正在逐渐被征服。
一天后,也不知道行进了多远,陆地已经消失不见,只是海中的浪潮变得疯狂起来,大船就好像一片树叶,时而高飞,时而俯冲,让没有在海上生活过的林禹差点没把胆汁吐出来。好容易等到风平浪静,才被屠七叫到甲板上透了口气。
还好林禹虽然不能习武,但从小就生活在艰苦的环境里,很快就适应了这种生活。半个月过去,他已经能在颠簸的甲板上奔走,帮水手们干些粗活。
又是一个风平浪静的日子,林禹正在甲板上帮水手拉帆,就听到有人大声喊着:“大哥,到地方了。”
听到呼喊声,林禹放下手中的缆绳向船头望去,只见远方一块黑色的物体随着波涛浮浮沉沉。就在此时,大船底下突然传来一阵沉闷地轰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