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有人类的,有巨兽的,景况惨烈得让人不忍看下去,没有去过地狱,但林禹也能肯定眼前的一切绝对比地狱更加恐怖。
战斗已经停止,活着的人与兽都已经散开,但此地依然充斥着浓浓的战意和化不开的血腥味。就算没有参与其中,走在战场中也让林禹有一种心胆俱裂的感觉,那种杀意仿佛随时都能撕裂他的身体。
虽然他所处的南星大陆十分闭塞,但也不是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在他的认知中,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这么巨大的兽类,更没有听说过哪里发生过这种类型的战役,难道来到了史前,见证了历史的进程?想想他自己都不相信。
林禹就这样一路沿着战场走了下去,那些残肢与鲜血已经让他麻木,早前的恐惧渐渐被好奇所取代,现在的他只想弄明白这究竟是什么状况。
战场一直延绵了几十里,最终战斗的双方各自离去。林禹看着面前两条新踩出来的路,略作思量就放弃了那条有着巨大脚印的路,那条路明显是那些巨兽踩出来的。
一路追踪着人类的足迹,这一走就是几天几夜的时间。说起来也奇怪,这一路行来,他根本就没有感觉到饥饿和疲倦,待到他想起来已经好久不眠不休,又觉得自己仿若梦中。
后来,他又再一次见到了人类的踪迹,只是场景依然壮烈。在一个巨大的湖泊边上,人类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战役,这次的对手体型和人类差不多,只是皮肤呈绿色,有着两只尖尖的耳朵和紫色的头发,手中拿着弓箭,一只只利箭不断射出,每一箭都准确地射入一个人类的胸口。
但人类大军依然像林禹前面看到的那般,根本就毫不退缩,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用鲜活的生命铺就一条血色大道,在尸山血海中逐渐向那些绿皮肤的怪物靠近,硬生生地杀到怪物的阵前。不过怪物好像除了弓箭厉害以外,倒也不是很凶猛,在人类大军靠近后,丢下满地的尸体开始不断后撤。
站在战场边缘的林禹关注着两军对垒,看着一具具尸体不断倒下,胸膛里的鲜血突然间沸腾起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战场的中央。当他看到一支利箭射向身边的人族士兵,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想要拉一把,谁知他的手却从那名士兵的手臂上穿了过去,利箭还是射入了士兵的胸口。
怎么会这样?林禹顿时大惊失色。接着他又试着站到另外一名士兵的面前,同样的情况依然发生,一支利箭穿过他的身体,把那名士兵射倒在地,而他自己却毫无异状。
这样的情况让林禹头皮发麻,难道自己真的死了,只剩下一缕魂魄?要不怎么会明明听见战场上激烈的嚎叫,和兵器碰撞的声音,却始终触碰不到。
想着自己已经身死,林禹再也没有心情去关心战场上的情况,双眼无神地沿着一个方向走去。这一路上他又见到很多战斗的场面,人族依然在和各种敌人搏斗,有身高百米的巨人,有手拿大锤的矮人,还有绿皮肤的弓箭手等等多不胜数。不过,这些战斗再也没能引起他的注意,他就像一个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毫无意识地穿行在波澜壮阔的战场上,尸山、血海都已经离他好远好远。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其间林禹看到人类一次次地战败,又一次次地继续发起进攻,老的一代战死了,新生的一代又走上战场,儿子没有见过父亲,母亲哭瞎了双眼,年轻的女子等到头发花白,也没能见到情郎。终于有一天,他来到了一片草原上,这里也在发生着一场激战,不过场面比起任何一次都要壮大,好像是所有的种族都汇集到了一起,进行着生死大决战。人族分为五个阵营,不断向其余的种族发起冲击,队伍中居然出现了神龙、火凤、玄武和白虎的身影。
战场的中央也有几个人族在战斗着,他们看起来相当强大,举手之间天崩地裂,各种五颜六色的霞光不断闪现,战斗的轰鸣声几乎压盖了所有的嘶喊,一大圈范围内都没有别的人能靠近。
可惜,其余的种族也不缺乏强者,那几人虽然神勇,能击沉大地,撕裂苍宇,却有高手死死地压制着他们。而人族的五大阵营也是节节败退,被杀得尸横遍野,更有很多人直接成为兽族口中的食物。
眼见着人类的这次进攻又要败亡,战场中央的几人眼中出现一丝决绝的眼神,脸色通红,浮现出几许疯狂。他们扭头看了一眼不断后退的人族大军,突然间腾空而起,化为几道刺眼的亮光,然后是一阵剧烈的爆炸把整个战场覆盖,苍穹都被撕裂出几道漆黑的裂口,大地上硝烟弥漫。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爆炸过后有五道淡淡的光芒分几个方向射向天际。
等到硝烟散尽,人族大军所剩下的只有十之七八,而其余的种族更是伤亡惨重,至强者也被活活炸死。林禹也在巨大的爆炸声中被惊醒,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整个心一阵抽搐,千般滋味汇聚心头,虽然已经心死,但也感觉到无比的悲痛。
战争终于落下帷幕,人族最终获得了胜利,很快成为这片大地的主人。百族大战中起到至关重要的那几个人被尊称为五祖两帝,而帮助人类战斗的青龙、白虎、火凤、玄武被册封为四大神兽。
清醒过来的林禹各地游荡,看着胜利的人族在欢庆,看着破败的家园在重建,突然间觉得轻松起来,身死的阴影也随之消散。就在这时,天际突然一道光幕降下,把他包裹起来,那种眩晕的感觉再次出现在脑海。
眩晕消失后,林禹再次闻到了海水的味道,才发现自己好像又出现在了一个新的地方,同时脑袋里多了很多东西,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好像是真实的,又好象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