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侍女不禁一愣,谢沧行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为什么还突然问起这样奇怪的问题,“年龄可是女人的秘密哦,而且谢少侠行问名之礼,是有意要迎娶小女子吗?”
“哈哈,倒是我唐突了。”谢沧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这才说道,“那你这就去问问笑今生,谁要是有幸取到了我这颗大好头颅,除了十万两白银外,能不能将此届的洞庭花魁,连同姑娘你,也赏赐给他?”
闻听此言,身后的武林群雄顿时是一阵哗然,但激动之情马上压过了疑惑之色,毕竟每个凡人终其一生所追求的东西,无非金钱、美色、名声、地位四样,原本诛杀谢沧行,就已经能得到其中的三者,现在谢沧行若再能为他们追求来美人,那么能在此战中侥幸取胜,那么一生四大追求就全都齐活儿了。
侍女的笑容则僵在了脸上,她惊异地摇摇头,不可思议地问道:“谢少侠,花魁姑娘就算了,可你怎么把我也当成赌注了?”
谢沧行笑笑说:“其实原因很简单,洞庭花魁原本是良家女子,是不幸被水贼所掳,才成了现在所谓的花魁。现在他们家里为了找她,花魁的弟弟已经被人所杀,妹妹也被卖进了暗窑,今夜才被我救下。本来我还想把花魁也救出来,可是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命去救人。万一我真的死了,希望那位得到奖赏的侠士,能够不贪美色,把花魁和她的妹妹都送回老家,跟亲人团聚。对了,花魁妹妹被我暂时安置到谷风奇那里去了。”
“哈哈,谢少侠的侠义心肠,确实令人钦佩,但小女子还是不明白——”侍女说着,抬起双手,捂着了自己的胸口,示意道,“我是个孤儿,现在依靠给主人做事为生,可以说活得挺好,并不需要解救啊。”
谢沧行抿了抿嘴唇,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当然不需要解救,但是我担心,某位侠士好不容易才杀了我,得到了花魁,但又得把人送走,我怕他心不甘情不愿。所以看姑娘长得也挺漂亮,就希望你能够代替花魁姑娘,委身于那位英雄侠士,免得他不甘心。”
“哈哈——”身后不禁发出了一声哄笑。
这位年轻的侍女也忍不住掩面而笑,笑过后便说道:“好,小女子这就去禀告我家主人,谢少侠稍等片刻。”
侍女走后,谢沧行便转过身来,冲着各位英豪抱拳说道:“待会儿,若是哪位英雄豪杰有幸取了在下的性命,那花魁姐妹就拜托给你了。”
这时,一名生得白白净净,颇有几分书香气,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布衣剑客,走上前来,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疑惑地问道:“谢沧行,待会儿我们就要生死相搏了,你可能会死在我们手上,可为什么还要为了我们,而跟笑今生讨价还价。”
“哈哈,我跟你有仇吗?”谢沧行笑着问道。
布衣剑客摇摇头:“到目前为止,并无仇怨。”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怨恨你们?”
“可是再过一会儿,我们都可能变成要杀你的人啊。”
“不,你们只是工具,真正要杀我的人,在那条船上!”谢沧行说着,猛地转过身去,指向了粼粼波光中的洞庭花船。
与此同时,花枝乱颤般的侍女轻快地走出了船舱,冲着岸上的谢沧行一挥手:“谢少侠,我家主人已经同意了你的要求。所以小女子能不能有个不情之请啊?”
“姑娘请讲。”
“你最好死在一个英俊潇洒又无姬妾的年轻少侠手中,碰上那些又残又丑又坏的老家伙,可千万悠着点儿!”
“好叻,我记住了。”
“还有还有——”侍女又欢呼雀跃着说道。
“还有什么?”
侍女笑道几乎已经直不起腰了,只见她捂着羞红的脸蛋,怯生生地说道:“万一你要是活下来了,还真的杀了小女子现在的主人,那能不能让小女子改做你的剑侍啊?”
“哈哈——”谢沧行一听这话,不由得再次哈哈大笑,然后指了指身后所负铁剑,“漂亮姑娘我也喜欢,只可惜我背后这柄剑,有六百斤重,怕是姑娘举不起来。”
说着,他便猛地转过身去,将宝剑指向了众人:“现在,十万两白银,外加一个花魁,一个剑侍,想要拿的,就都上来拿吧。”
众人相互间对望着,谁也不肯率先动手,只有那位白净的布衣剑客左右看了看,才毅然决然地走上前来,将长剑在身前一挺,高声说道:“谢沧行,你说错了,我们不是工具,至少,我韩珍不是工具。”
言罢,布衣剑客韩珍猛地纵步上前,将剑尖刺向了敌人的心窝,谢沧行见状,连忙将长剑扔到左手,然后反手握持,这便护住胳膊,随即剑刃与剑刃撞在一处,摩擦起耀眼的花火。韩珍的宝剑随即被荡开,从谢沧行的肩膀旁过掠过,而谢沧行则猛地翻转剑锋,将反手握持变成正手握持,长剑于掌中旋转的时候,锋利寒冷的剑刃便割裂了韩珍的咽喉。
两人的身形就此分开,而韩珍的尸体在惯性的作用下,仍然一步一步地向前跑去,最后“咚”地一声,跌入了冰凉的洞庭湖中。
仅仅一招,转眼间的功夫,第一个挑战者便已葬身湖底。而韩珍如此惨败的原因,就在于他一剑刺去时,支撑剑身的只有手上的力道,而谢沧行则是将长剑反手握持,从而把剑身紧紧地贴住了自己的胳膊,因此两剑出击时的力道虽然差不多、甚至身负内力的韩珍还略胜一筹,但是谢沧行的长剑多了胳膊的支撑,便能轻而易举地荡开对手的攻击,在破防后直取其咽喉要害。
杀掉韩珍的时候,谢沧行有些惋惜,但并没有投注更多的注意,因为他原本以为韩珍之死,能够使沸腾的人群冷却下来,谁知韩珍刚刚倒下,便有一个生得虎背熊腰的大汉,一手扛着金丝大环刀,一手大号的酒缸,风风火火地走了上来,接替韩珍继续挑战。
“你们可以结伴而行,一起前来挑战,不用一个一个的,反正我是不会介意的。”谢沧行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少废话!”只见大汉站到谢沧行面前后,便猛地举起酒缸,将白生生香气扑鼻的酒水倾倒在那张厚唇大嘴里,大概喝了有两三碗那么多后,才将酒缸放下,冲着他的方向举着说道,“你敢不敢喝?”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一天没喝酒,我早就快死了。”谢沧行抿了抿嘴唇,大声回答道,话音未落,大汉已经将酒缸扔了过来,谢沧行一把接在手中,如法炮制往嘴里倒了两口,便酒缸放在了地上。
“怎么才喝这两口?”大汉似乎很不满意谢沧行的拘谨。
“武林同道送的好酒,自然要留着慢慢喝。”谢沧行一语双关地说道。
“那琅琊耿飚就不客气了。”耿飚说着,便双手抡起大环刀,以“力劈华山”势砸向谢沧行的头颅,谢沧行身负神剑,闪转腾挪并不方便,所以只能小范围地侧过身去,让大环刀擦着自己的背过去,他赌这名大汉不会把大环刀砸到地上,所以没有撤脚。
而大汉接下来的表现,还真让谢沧行擦对了,耿飚的大刀才劈下一半,就猛地变势,砸向了谢沧行的后背。而谢沧行则趁机一剑轻挑,刺穿了耿飚的咽喉。
人虽将死,兵器却不停,三十多斤重的大环刀砸在谢沧行身后那柄六百斤重的神剑上后,便听得“咣当”一声巨响,大环刀便从耿飚掌中飞出,而他自己也捂着鲜血喷溅的脖子,跟生前所用兵器一前一后地跌入了洞庭湖。
大环刀砸在身上,谢沧行的双脚虽然没挪动半步,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晃了两晃。接着,谢沧行便觉得嗓子眼儿发干发咸,紧接着一口殷红的鲜血便吐了出来。
伸手擦干嘴角的血液,谢沧行只觉得受到冲击后的五脏六腑,充满了各种不自在,因此有些后悔地说道:“哎,太大意了。”
还来不及喘口气,便出现了第三个单独前来挑战的武林同道,是个方脸长髯的绿衣中年,手持一柄青铜关刀,如同武圣人一般,踏着连环步便逼近而来。
“各位可以群起而攻之,我不在乎的。”谢沧行有些纳闷地说,他原本以为,只要战事一开,在场的诸多武林人士为了自己这颗大好头颅,就会奋不顾身地一拥而上,谁知都来了三波了,还是只有一个人。
“谢少侠,别把中原武林的豪杰们都看扁了。否则你以为,当今天下就你一个好汉?”侍女像是在嘲笑井底之蛙般说道。
“可这样无异于送死啊。”谢沧行摇摇头,叹息着说道。
“鄙人大刀陈正河,前来献丑了。”
两人间刚说完话,绿衣中年陈正河已然走到近前,挥起大刀便以“横扫千军”势,砍向谢沧行的腰间。刚刚谢沧行过于托大,结果被耿飚一刀震得吐血,所以再也不敢大意,见状连忙背对着大刀挥来的方向弯下腰去。眨眼间大刀已经磕在了铁剑剑身上,然后沿着剑身滑向半空,最后从谢沧行的头顶上掠过,刀刃所过之地,斩断了几根被风吹起的头发。
接着,大刀又从另一个方向砍来,似乎是非把谢沧行拦腰砍成两截不可。
而且与其他两人不同的是,大刀陈正河颇有几分心眼,发现韩珍、耿飚两人都是被谢沧行近身后一剑格杀的,所以他故意借助大刀长柄的特点,站在了谢沧行长剑够不着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