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殷尘舍弃修为之后,这段日子就只见过殷昕一次。过去殷尘还是天剑宗左宗宗主之时,是经常下山看殷昕,这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殷昕,难免有些想念。
“这是‘五华丹’,我昨日炼的,对你身体有好处,你快吃了它。”
九剑台上,殷尘屋内,应元左手拿着一枚红色丹药,右手端着一个小碗。
这枚丹药是应元花了九日炼成的丹药,地阶五等,名为“五华丹”。其中的药用功效只有两字,那就是——“续命”!
这枚丹药,光是需要的灵材就是七七四十九种之多。为了炼制它,应元耗费了大量气血。
“应元,没用的,我这一身骨头恐怕是支撑不了几天了。”殷尘卧在床上,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说什么,殷尘,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不吃也得吃!”应元怒斥殷尘,随即把丹药送入殷尘口中。
“这枚丹药吞下之后,还要将这‘天华玉露’饮下。”应元刚才右手端着的小碗里,盛装的东西就是这“天华玉露”。
殷尘坐起身来,端着这碗“天华玉露”,一饮而尽。
“殷尘,可惜我炼不出比这更高等阶的丹药了。”应元叹道。
能够延长寿命的丹药很少,但是应元却掌握着一类丹药,这类丹药正好可以延长寿命。这类丹药叫做“华丹”,其意为“去华发,再年华”。这类丹药的丹方应元有五个,一是地阶五等的“五华丹”,二是地阶四等的“四华丹”,一直类推到地阶一等的“一华丹”。等级越高,其效用越好,延长寿命越多。“五华丹”不过能延长两三月的寿命,而“一华丹”却可以延长十年寿命。不过这种丹药本身稀有,其需要的灵材很多,炼制时间很长,手法极难。
应元身为天剑宗右宗宗主,身为齐国炼丹第一人的他,也不过只能炼出“五华丹”而已。
“咳咳。”殷尘咳嗽了两声,“不知道这一段时间,昕儿如何了?”
应元见殷尘如此憔悴,也是于心不忍,没有多说便走出了殷尘的屋子。
“唉,殷尘,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固执……”应元站在九剑台的苍穹下,叹道。随后,他一道命令,让人去通知殷昕再来一次九剑台,看看殷尘。
……
“殷昕哥哥!殷昕哥哥!”
这几日殷昕专心练习《御剑经》,已经能够将其中大部分剑招牢牢掌握。赵公明这小子对殷昕不错,向自己父亲要了一个很不错的位置。
“怎么了?殷娇,什么事情这么急?”殷昕正在舞剑,见殷娇匆匆忙忙的赶来,很是疑惑。
“殷昕哥哥,应元伯伯让我们上山!”殷娇都没有歇息一刻,喘着大气说道。
“那好啊!有好久没有见到父亲了,也不知道父亲身体如今如何了!”殷昕听言,也是十分喜悦,“殷娇,我们赶紧动身去九剑台!”
“嗯!”殷娇点了点头,就和殷昕一起走了。
天剑宗主峰很高,万丈有余,殷昕和殷娇只能通过乘坐飞行异兽上九剑台。
“殷娇,一起进去吧。”殷昕和殷娇来到了九剑台上。
“哥,我就不进去了,你进去吧。”殷娇看似笑着道。
“为什么?”殷昕道。
“殷尘伯伯肯定是想要见你啊,我在外面等你就行了。”
“傻丫头,我看这个时候父亲都想死你了,你还不去见见父亲?”
听见殷昕这么说了,殷娇突然两眼泪光粼粼:“嗯,哥。”
说罢,两人一同走近了殷尘居住的屋子里面。
那还是一张不大的床,看上去还是很差,完全不像是一个宗主应该睡的床。屋子里依旧是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多余的华丽装饰。
屋子里光线不是很明亮,仅仅有两盏油灯绽放着微弱的光芒。上一次殷昕来时是这样,这一次,依旧如此。
殷尘就那么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即便是听见殷昕和殷娇渐渐靠近的声音。殷尘没有多余的力气爬起身来,身体的状况比上次殷昕来还要差。
“父亲!”殷昕再一次看见自己的父亲,而自己的父亲却是这样一个模样。眼睛深陷,头发蓬乱,一身道袍下面的躯体像是干枯了一般,没有一点生气。
“殷尘伯伯!”殷娇看见如此状况的殷尘,不由得扑跪在床前。
“殷昕哥哥,你骗我!你上次不是说殷尘伯伯身体好些了吗?”殷娇现在泪如雨下,回头看着站着不动的殷昕。
“我……”殷昕这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由得已经哽咽。
在这时,殷尘说话了。接近苍老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发出:“阿娇和昕儿都来了啊——”
这一声虽然很轻,没有气力,但是却和以前一样,在殷昕和殷娇的耳朵里,是那么的动听。
“是,孩儿来了。”殷昕轻轻答道。
“尘伯伯,是我,阿娇。”殷娇哭哭啼啼道。
“嗯,来了就好。我本来是不想让你们来的,怕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都不能专心修行了。唉,是我的罪过啊……”
“父亲,是孩儿的错,如果不是孩儿,父亲肯定不会……”殷昕说了一半,再也忍不住,眼泪从眼眶中不自觉的流出。殷昕的眼泪,也只在这种时候才会忍不住,才会流出。
“不,不是你的错。”殷尘道,“只可惜留给为父的时间不多了,我还有好多话没有给你们说呢……”
“父亲,别说了……”殷昕说不出什么,只能和殷娇一样,跪在床前。
“阿娇啊,你开了几脉?”
殷娇哭哭啼啼道:“阿娇一直在努力,昨日里开了五脉了。”
“嗯,昕儿呢?你如今聚了几层气了?”
殷昕勉为其难的笑着道:“父亲,你太小看孩儿了,如今孩儿也开脉了,开了四脉。”
“咳咳。”殷尘又咳嗽了两声,也笑着,“不错,不愧你是娘生的儿子。昕儿,不知道你的命魂是不是风,父亲好吧这《风行经》给你。”
殷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阴阳的魂的事情,面对父亲这样的问题,他只好点了点头。殷尘见他点头,却是大喜,将《风行经》送给了殷昕。
“阿娇啊,我去年听你说,那个什么赵公明对你很是喜欢,你答应他了吗?”
“尘伯伯,我……”
说到这里,殷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道:“我这副身体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但是我感觉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完。我还没有看到你们长大的那一天,还没有看到你们成家的那一天,还有……”
说到这里,殷尘便不再说话,整个屋子里现在没有任何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殷尘才继续说道:“你们不要把我的消息告诉雨儿,他在闭关,不要让他因为这个分心。”
殷尘口中的“雨儿”便是殷昕的亲弟弟殷雨,他现在还在三剑台闭关突破筑基中期到后期,所以这么久来,他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自己的父亲发生了什么。
“嗯,父亲,我不会告诉雨儿的。”
“我也不会告诉小雨的。”
殷尘听见他们的回答之后,微微笑了,然后艰难的坐了起来。
这一坐,不知耗费了殷尘的多少气力。
“昕儿,我还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